見沈青?周景雲愣了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下床倒了水喝了口,再轉身遞給莊籬。
莊籬習慣地伸手接過。
但握住茶杯,周景雲卻沒鬆手,看著她問:“你是阿籬嗎?”
莊籬愣了下,沒忍住撲哧笑了,旋即也明白周景雲為什麼這麼問。
昨晚剛開誠布公說了自己的事,沈青對她來說是很危險的人,結果天沒亮她突然把他拍醒,說要見沈青。
周景雲在懷疑真是她想見,還是……
他聽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沒有失神混亂,而是更加謹慎。
這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莊籬收起笑,認真點頭:“我是。”
這樣答了,感受到周景雲鬆開了茶杯,她收回手喝了口茶,示意周景雲坐下。
“的確是我自己想看一看沈青,其實昨天我就是特意去看一眼這個沈青的。”
說到這裡看著周景雲一笑。
“沒想到嚇到世子了,我也沒得逞。”
原來是特意去的,周景雲稍微鬆口氣,又搖頭:“你也太冒險了。”
那時候她就查到沈青了?
她是說了,但好像沒說怎麼查到的,是通過那個李小娘子?
她還真挺厲害的,進京後幾乎沒出過門,麵對“丈夫”不可信這種情況,能自己找到出路人手……
耳邊聽的莊籬的聲音傳來。
“我在明他在暗,如果不冒險,我可能會一直吃暗虧。”
說到這裡,莊籬又伸手拉了拉周景雲的衣袖。
“而且,我說的看一看,就真的隻是看一看,不會接近,更不會說話。”
昨日她就去看了,雖然被打斷,但有一次自然能有第二次,她並不是真的離開自己就束手無策,但她還是願意跟他“撒嬌”,周景雲看著捏著自己衣袖的手,見他看過來,小手還搖了搖。
周景雲點點頭:“好。”又看著莊籬,“你比我更懂你自己以及他的本事,萬事小心。”
莊籬高興一笑:“會,我可愛惜我自己了。”
小時候父親就告訴她,正因為彆人都厭惡她,她才要更愛惜自己。
周景雲說聲好。
“還早,再睡一會兒吧。”莊籬說,帶著幾分歉意。
她因為心裡有事,一晚上沒睡,琢磨出辦法後,忍不住把周景雲叫醒。
周景雲站起來:“天也要亮了,今天十五,家裡也忙,我去盯著點,然後打探沈青的動向。”說到這裡停頓下,“先前得知沈青截信之後,我也安排了人盯著他。”
“世子也是不吃虧的人。”莊籬笑說。
周景雲笑了笑:“你再睡會兒,一晚上沒睡吧?”說罷也不待莊籬回答,放下帳子出去了。
莊籬在床上聽著周景雲的腳步聲,值夜的婢女也被室內的說話聲驚醒早就站在外邊,聽到周景雲對她們叮囑“少夫人再睡一會兒,彆打擾她。”
腳步聲遠去,說話聲消散,室內外恢複了安靜。
莊籬靜靜看了一刻帳頂。
其實,她運氣還是不算太壞。
莊籬再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聽到動靜,春月從外走進來:“世子在外書房吃過飯了,去了侯夫人那裡,讓少夫人不用急著過去,趕在午飯過去就行。”
說完笑眯眯。
莊籬看她一眼:“笑什麼?”
春月說:“過節嘛,高興。”
世子和少夫人又恢複如初了,但這種隻是她的感覺,少夫人和世子誰也不說,她當下人的更不能提。
莊籬自然看出春月沒說實話,但也不會追問,隻要高興就是好事,她抬手從盒子裡抓出一把大錢,塞給春月:“給,讓你更高興高興。”
春月捧著錢咯咯笑出聲。
東陽侯夫人把節飯擺在中午,這樣晚上家裡的年輕人孩子們可以去街上賞燈。
“出門多帶些人,不許靠近煙火多的地方,不許進酒樓茶肆三曲坊玩樂…..”東陽侯夫人再三叮囑,“不許離家太遠,就在附近三條街賞燈。”
周九娘忍不住說:“東市的燈最好看。”
距離家也遠。
東陽侯夫人看她一眼:“不想出門的話,去家裡的閣樓上,登高也能看燈。”
就算隻是站在門口,感受到氛圍也不是閣樓上登高能比的,周九娘立刻不說話了。
周景雲此時輕咳一聲:“母親,我和阿籬去趟東市…..”
屋子裡的視線頓時都看過來,尤其是周九娘,在她張口之前,周景雲忙接著說。
“禮部王侍郎在東市萬花樓宴請。”
宴請就沒辦法跟著去了,周九娘撅起嘴。
東陽侯夫人也不好說什麼,看他一眼:“過節人多,彆喝太多,早點回來。”
周景雲應聲是,莊籬在旁也低頭施禮。
因為節慶要出門準備很多,東陽侯夫人就讓人都散了。
“….世子肯定是為了帶嫂嫂看燈才答應赴宴的。”周九娘的聲音從外邊傳來,“世子哥哥以前過節從不出去赴宴…..”
“你才多大,就說以前,你知道個什麼以前!”周九娘的妾母訓斥她。兩人嘀嘀咕咕走出去了。
屋子裡的東陽侯夫人聽到了,對許媽媽撇嘴:“他肯定是為了帶他媳婦看燈。”
許媽媽在旁給一盞小花燈上係彩繩,笑著說:“夫人,世子都多大了,你還怕他被拐子拍走,被人撞了踩了?再過兩年都能帶著孩子去看燈了。”
東陽侯夫人忍不住合手,對著佛堂的方向喃喃:“不求男女,今年能有個孩子,我這心也就踏實了。”說到這裡看許媽媽,“我有時候覺得這日子像做夢似的,周景雲突然娶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