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
“我……沒……想到。”
她乾裂的嘴唇緩緩蠕動,和寫真上,電視中的驕傲女明星判若兩人,一個是驕傲的孔雀,一個是沾滿了鮮血,被人扒光了羽毛的孔雀。
陸銘儘量保持著微笑,語聲溫柔道:“不是你的錯。”
她似乎要哭出來了,強行忍著,嘴裡滑出一句:“我給你拖後腿了。”
陸銘怔了一下,抓著床沿的手不自覺鬆開,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卻抬不起手,嘴裡有很多的話想說,可每一句都無法說出來的。
他自然也有遷怒,也有怨憤。
如果不是白越出了這事,他何苦上門來討這一頓辱罵,更遑論要交出那許多的代價,這些代價是否能成就秦家暫且不論,就算無法成就,這屈辱又該怎樣去挽回?
陸銘垂下了頭。
白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又回頭瞧著夕陽、瞧著黃昏,久久無言。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內的燈亮了起來,黃昏已經消失,伴隨而來的是黑暗與夜晚,燈光驅散了黑暗,也驅開了屋內凝重的氣氛:“他們留著你師父,就是想要更好的控製你。”說話的是陸銘,他聲音依舊溫柔,沒人吃的湯麵已經被他端走,真是可憐的湯麵。
“……”
白越低頭沉默。
片刻後,問道:“你給了他們什麼?”
“醫術和道術。”陸銘說。
“全部?!”
白越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慌亂,她自然也知道,陸銘安身立命的本事就是這兩種,將這兩種東西交出去,相當於把他的性命交出去了。
“全部!”陸銘話音剛落,立刻又道:“不過,不是我自己的全部,隻是道術和醫術的全部罷了。”
白越疑惑地看向他。
陸銘將一碗新做的湯麵拿到麵前,笑著道:“信我,兩年內,我會讓秦家付出應有的代價!辱我母的代價,辱我父的代價,辱我的代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苦急於一時呢?你說對嗎?”他的笑容溫柔而又明媚,白越簡直從他臉上尋不到半分仇恨,就好像他們此前遇上的事情根本算不了什麼。
被威脅,被強迫,仿佛這些事情好像都算不了什麼。
可是。
真的算不了什麼嗎?
白越注視著他,瞧見了他眸底深藏的冷漠。
“吃飯吧。”陸銘舀起湯麵,吹了吹,遞到了白越的嘴裡。
白越微微愣了一下,張開了嘴,她的嘴還不能張很大,小口小口吃著,吃著吃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呢喃道:“是這樣的話……素素一定會很羨慕吧!”
一碗湯麵,她隻能吃得下去半碗。
餘下的半碗,陸銘隻好將它放在一旁,因為白越說起了自己作為大明星時候的故事,耀眼奪目,美麗逼人,是很好的故事。
故事的結局自然也能算得上美好。
認識無花先生,從無花先生這裡學習技藝,明麵兒上是大明星,暗地裡是一名異人。
有趣的生活。
如果不是無花先生的突然失蹤,這件事情會更加有趣。
她曾多番派人尋找,確認無花先生是在江南附近失去蹤影的,可她現在居然出現在了秦家,有人將無花先生當成禮物送給了秦家,這並不意外。
意外的是,秦家並沒有向陸銘說出送禮之人的身份。
他們想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