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看著那隻腳,看著那六趾,隻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降臨到了他的身上,甚至讓他沒辦法保持冷靜,隻怔怔站在原地,看著那人從牆壁之中走了出來。
他有些不像是一個人。
人是不可能從牆壁裡走出來的。
而他走出來了。
走出來的他,並沒有以真麵目視人,臉上戴著一副麵具,是一副臉譜麵具,曹操的白淨臉。
梟雄。
是把他自己也比作梟雄了嗎?
陸銘咬緊了後槽牙,看著他,明明他什麼也沒有做,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竟然在發抖。
他很可怕嗎?
不一定。
至少陸銘更可怕的人。
那名在月亮上窺探他的天使,豈不是更加的恐怖。
可遇到他,都沒有像這樣瑟瑟發抖過。
也許,並不是覺得他可怕,而是因為未知,對那團火的未知,也對此人的未知。
陸銘很久沒有麵對未知的人了。
“終於見麵了。”
他緩緩開口,同時眼神暗示其他人後退。
還不知道他有什麼手段,但作為一名術士,神不知鬼不覺給其他人搞出一點兒可怕的東西來,他應該是能做到的。
“是啊,我很期待今天的見麵。”
赤足術士開口。
他的聲音相當的難聽,陸銘一聽就知道,這聲音一定不是他自己的聲音,人是發不出這樣的聲音的,隻有借助外力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聽到這句話,陸銘冷笑了一聲:“你從來都沒有期待過今天的見麵。”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沒有期待過?難道就因為你一直都沒有找到我,就覺得我不在乎和你的見麵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非我,怎麼能知道我不期待今天的見麵。”赤足術士也笑了一聲,不是冷笑。
陸銘被說得啞口無言。
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鬥嘴上,能將陸銘壓在下風。
“如果不是他來找我,隻怕你這輩子都不會來找我。”陸銘指向了地上燒成灰的基爾伯特,他已經連渣都不剩了。不僅如此,連靈魂都沒有留下。
這說明,那團火同樣可以燒掉人的靈魂。
“隻要想飛升,就少不了要找你,我們遲早要見麵的,而且我覺得現在其實不是我們最好的見麵時機。”黑足術士長歎了口氣,很失望,就像是一名失戀的少女一樣,對自己的男人隻有無窮儘的失望。
陸銘並不是他的男人。
他自己就是個男人。
男人和男人隻有惺惺相惜,他們也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對方的惺惺相惜。
“你想飛升?”陸銘問。
“想,非常想!如果可以讓我飛升,我可以舍棄一切,包括肉身和我的意誌。”赤足術士堅定道。
“那這樣的飛升還有什麼意義?”
陸銘歎氣搖頭。在他看來,飛升如果不是為了得到更多,不是見識外麵的世界,那根本沒有必要飛升,繼續留在這裡當一個普通人就好了。
赤足術士的想法正好相反:“我飛升,是為了成為一名先驅者!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方世界的外麵,還有另外一方世界。”
“你想名留青史?”陸銘想到了諸葛勳,他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