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軍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戰友平時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樂嗬嗬的,大家都覺得他就是個隻知道樂的傻大哥。
這是定軍山第一次看見戰友這麼猙獰的表情。
在生死麵前的猙獰。
定軍山想抓住戰友的手安慰他,可戰友的力氣太大了,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手,明明是將死之人,卻能爆發出這麼大力氣。
就跟他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一樣,讓定軍山無法理解。
如今再次看見這樣的眼睛,定軍山已經明白了,那是不甘的力量。
因為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因為沒活夠。
生死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
平時懦弱的,麵對死亡能變得勇猛;平時無畏的,麵對死亡能變得悔恨;平時和善的,麵對死亡亦能露出獠牙。
畢竟活著才是一切,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定軍山蹲下身子,認真地看著笑女,緩緩道:“我懂。”
麵對著這雙平靜的眼睛,笑女整個人顫了顫,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她眼中的情緒又變了。
“所以我沒有錯吧?我隻是怕死而已。”
她似乎將定軍山看做一個可以尋求意見的對象,即使這幾乎是在她生命的最後關頭。
“怕死沒有錯。”定軍山低低道:“可因為怕死傷害彆人,有錯。”
笑女猛地睜大眼睛,很是激動,“我傷害誰了?!那是必須的代價!”
定軍山儘力穩住她的情緒,一邊用手扶住她的肩輕輕安撫,一邊溫聲細語地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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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害惡童是代價嗎?”
笑女哭著抬頭看他,“是最小的代價了……”她跌在他懷裡泣不成聲,定軍山則以更加輕柔的態度安撫他。
“我明白,你也不願意。”
笑女腦子裡最後一根抑製情緒的弦也斷了,“我已經努力過了,這是我努力的結果……”
“我明白,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這樣。”定軍山輕聲哄著。
笑女崩潰地抓住定軍山的衣服,“我已經儘力做到最好了!”
“最好!最好就是這樣!”
定軍山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他一直用溫柔如水的目光注視著笑女,“不是你的錯,我知道。”
輕聲細語的、循循善誘的。
“錯的另有其人。”
笑女的哭聲一頓,聲嘶力竭起來,“是暗曜!是他們要殺了我!”
定軍山聞言,手一頓,繼而更加輕柔地拍著笑女的後背。
他的懷抱,是一個足夠寬闊足夠溫暖的懷抱,讓瀕死的笑女完全拋卻理智。
“暗曜逼死我還不夠,還要殺死局裡的同伴!我不想的!”
“可我沒辦法……如果惡童不死,他們就會殺了我弟弟!”
定軍山不動聲色吐出一口氣,這一通折騰下來,好歹迎來了好結果,笑女的背叛弄清楚了。
暗曜?又一個和局裡作對的組織嗎?
定軍山一把將笑女抱了起來,認真地看著她,“彆害怕,惡童跟我說過,她原諒你之前對她做過的一切。”
“你不是想好好活嗎?你可以好好活,起碼在離開恐洞之前,無論發生什麼,都有我們陪你一起麵對。”
笑女愣怔著,低低的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惡童原諒我了?”
行事那麼果斷又難以捉摸的人…竟然會原諒她麼?
定軍山罕見地沒有回應。
在離開咖啡廳之前,冉冉給定軍山的原話是:“隻要你能從笑女那兒探出些什麼…”
“我會酌情考慮原諒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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