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隻有茶水嘩嘩入杯的聲音。/br葉雲天跟葉幕對視了兩眼,也沒說話,走到他對麵的石凳上坐了下來。/br許月欣那漆黑的眼眸也悄悄地打量了葉幕好幾眼,然後跟著葉雲天在旁邊側麵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她對麵的清秀侍女給她和葉雲天各倒了一杯茶。/br“你先下去吧!”/br葉幕對清秀侍女吩咐一句。/br清秀侍女站起身,對葉幕躬了躬身體,悄然退下。/br葉幕又瞥了許月欣一眼,對葉雲天說道:“我想跟你單獨談談。”/br許月欣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正欲站起來,卻見葉雲天對她擺了擺手。/br她又坐了下來,有些尷尬地看著葉雲天。/br葉雲天說道:“她是我朋友,我想知道的事情,她也可以知道。”/br許月欣的尷尬消退了大半,內心有些喜悅。/br葉幕也愣了一下,也就沒在此事上多說,而是又看向了葉雲天,嘴唇嗡動,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後才歎息一聲,說道:“想不到再次跟你見麵是這種場景。”/br葉雲天卻不想磨嘰,直接問道:“你當年是怎麼看出我娘是轉世之人的?”/br他通過回想母親當時死亡時葉幕的表情推測,葉幕應該是知道母親是轉世之人的,但以葉幕的微末修為,是絕對不可能看出來的。/br“另外,你當年逐我出府的原因是什麼?”/br葉雲天又問了一句。/br葉幕沉默了好大一會兒,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說道:“反正你專門來一趟,也不著急,不如容我慢慢說。”/br他跟張青鳶的事情,一直憋在心裡,無法對人言說,憋得很痛苦,他看到眼前這跟她僅剩的羈絆,想到了很多事情,內心感情十分的複雜。/br葉雲天也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說道:“洗耳恭聽。”/br許月欣端起茶壺,給兩人各續上了一杯,同時豎起了耳朵。/br葉幕緩緩開口說道:“我少年時天賦也不錯,可能在你娘和現在的你看來,這像是一個笑話,但是在當時的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我二十五邁入開靈境,成為烈焰城最有天賦的一批人,那時我感覺烈焰城像是一個池塘,再也容納不了我,於是就提著一把劍,要去九鼎靈城闖蕩一番。”/br“離開了烈焰城,我才知道自己眼界之淺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在外麵,在二十以下開靈境的天才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大家族弟子,擁有足夠的資源能夠將自身的天賦發揮到極致,那才是真正的天驕……她,就是一個絕世天驕。”/br“我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萬重山。那時萬重山張家弟子十年一次的大比,遠處有九鼎靈城的大人物張家的一眾高層,而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看戲群眾,差點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br“她年方十六,一襲青色長裙,一柄三尺青峰,縱然在天才雲集的萬重山,也無人是她一招之敵,很順利的獲得了大比第一。”/br“我站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她。”/br“她的音容樣貌,一顰一笑,都烙印在我的腦海中,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忘記她了;但我也知道,我連喜歡她的資格都沒有,我跟她的差距仿若天壤,我這一生,隻能像那時那般遠遠地仰望她。”/br“但我不甘心,就獨自一人去了大荒妖山,那裡遍地妖獸,遍地都是修煉資源,或許我會死在妖獸的獠牙下,或許我會獵殺妖獸得到修煉資源,繼續進步。”/br“那裡確實很危險,我遇到幾波人獵殺妖獸,無論人妖都不會多看我一些,我跟他們差距太大,如螻蟻差不多,幸虧那幾波戰鬥的餘波沒有波及我,我才有機會再次遇見她。”/br葉幕臉上浮現出追憶之色,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漂亮的弧線。/br……/br……/br大荒妖山,位於聖域的西北部,是九鼎靈城、八荒靈城和妖域的交界,麵積廣袤無垠,其內妖獸縱橫,實力恐怖。/br九鼎靈城很多的毫無背景的散修都去獵殺妖獸來換取修煉資源,進而得到實力的進步,然後在往深處,獵殺更強的妖獸,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有一些散修出生的絕世強者就是這樣一步步殺出來的。/br大荒妖山外圍,天空上飛舞著一個黑影,那是一個巨大的黑鷹,身長足有數百丈,翼展更是足有一百八十餘丈,黑色羽翼一揮,便有狂風呼嘯,土石飛濺。/br在黑影外圍,有十餘道人影分散而立,手中拿著刀劍等靈器,與黑影激烈對戰,激烈的戰鬥讓風雲倒卷,天地為之失色。/br遠在數裡之外,躲在山洞內的一個青年抬頭看著遠處的戰鬥,瞳孔中滿是震驚。/br“那是玄品妖獸黑岩鷹,足有煉靈境的實力!這等強悍的妖獸竟然會出現在大荒妖山的外圍!”/br他震驚自語道,無論是黑岩鷹還是那些圍攻黑岩鷹的人,都可以輕易的碾死他,哪怕是戰鬥的餘波,他都承受不住。/br好在沒多久,黑岩鷹似乎不敵,付出一個斷翅的代價,掙脫了眾人的圍攻,朝著大荒妖山內部瘋狂逃遁而去。/br他從山洞中走了出來,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然後來到溪邊,掬一捧溪水喝。/br呸!/br溪水入喉,他就嘗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他將口中水吐出來,右手按在了劍柄上,同時快速起身,一臉戒備。/br但周圍並無動靜,隻有鳥獸魚蟲發出的聲音。/br很快他就看見上遊有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順著溪水往下流去,她周身的溪水被染紅了一大片。/br他愣了一下,略一沉吟,便飛速過去,將她從溪水中撈了上來,等翻過她的身體,看見一張絕美又蒼白的臉頰。/br他近距離地看著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龐,呆呆愣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去檢查她身上的傷勢,她受了極重的內傷,靈宮隱隱都要被震碎,胸口正麵有一道極其恐怖的劍痕,從右肋至左肩,從兩胸之間穿過,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傷口處隱隱冒著黑氣,顯然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