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七月份,陳傳都是在按部就班的訓練,隨著他對大散手的掌握逐漸深入,各種技巧的使用也愈發得心應手。
現在就算不用“第二我”,不戴任何護具,他也能壓著陸苛打了。
這裡也是因為呼吸法的優勢確實很大,對於身體素質的提升是全方麵的,要不然也不會被餘剛稱之為抄近路了。
若拿那些自小開始訓練的學員相比,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這也很正常,如果沒有“第二我”,這就是拿他自身的生命和透支未來潛力的代價換來的。
而假如是在正常情況下,這樣的交換也不對等,因為等到這些學員在同樣也掌握了呼吸法後,這樣的優勢就不複存在了,反而會被再一次拉開差距。
七月下旬的時候,陳傳得到了武毅大學堂的通知,又去了一趟那裡。
這次並沒有進入校府,隻是在門口處拿了一本小冊子,上麵是一些即將入學的學生需要知悉的具體事宜,還有複試報名的流程。
接下來,他除了自身的訓練,也在為入學做著準備,每天會提早一點回去。
這天他從拳之家,往家中跑步回返,在路過一個屋棚的時候,路邊一座三層小樓上,有幾個男子正站在打開的窗戶後抽著煙,眼神不善的看著他過去的身影。
其中一個穿著敞胸花格襯衫,戴著金表的矮個男人用手一指,說:“棋哥,就是這小子。”
“棋哥”是一個二十七八歲,剃著板刷頭的男子,粗大的手臂上戴著手鏈,他看著下麵,說:“認準了是這小子”
“不會錯,棋哥,幾天前他去過武大,那時就認過了,讓單哥丟臉的就是他!”
棋哥說:“地方找好了”
花襯衫探出身子,往前麵的路口指了指,說:“就前麵那處巷子,到時候兩頭一堵,人保管跑不掉。”
“他一定會從哪走彆給我掉了鏈子。”
“放心吧,大哥,我們盯了五六天了,這小子每天早晚都打這裡經過,時間都不帶差的,大哥,那咱們明天動手該怎麼教訓他”
棋哥冷笑了下,說:“明天,那不便宜他了麼八月初他不要去武大麼就在月底那天動手,既然用腿踢了老三的臉,那我們打斷他兩條腿,不過分吧”
花襯衫忙說:“不過分!不過分!“
棋哥說:“那就交給你了。”
“大哥放心,一定處理妥妥當當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七月的最後一天,餘剛似乎是有事,吃過午飯後就出去了,陳傳因為明天的事,下午也沒有再繼續訓練,而是幫著陸苛一起整理收拾了一些東西。
做完事後,陸苛帶著陳傳來到了天台上,這裡擺著桌子躺椅和一個遮陽棚,旁邊的飲料筐子裡有幾瓶沙珍汽水。
陸苛走過去拿起兩瓶汽水,拿起子開了,將其中一瓶遞給陳傳,說:“我們練格鬥要少喝酒,我就拿汽水湊數了,你明天要去上武大了,我敬你一杯。”
陳傳拿著汽水瓶和他對碰了下,喝了一口,兩個人這才坐下。陸苛吐出了一口氣,看著天上的悠悠白雲,說:“陳小哥,你來的時候我一直針對你,你心裡肯定很不喜歡我吧”
陳傳說:“談不上,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我要說,隻要自己不後悔,彆人的看法其實沒那麼重要。”
陸苛手頓了一下,然後把汽水瓶湊到嘴邊,咕咕喝了幾口,他用手背擦了擦,把汽水瓶往案上一擺,指著東北方向,看到那邊了麼焦山。”
陳傳看過去,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圓環狀灰影,那就是焦山,據說那裡是前時代的遺跡,不過現在成了一片一望無儘的垃圾場。
陸苛看著那裡,出神的說:“我就出生在焦山山區,和伱們城裡麵的人不能比,沒有到城裡上學的資格,我們那裡的人隻能在山裡以撿垃圾為生。”
陳傳看了看他,說:“我聽說,住在焦山的人大多都會得一種治不好的肺病”
陸苛低聲說:“你沒說錯,我就是,我周圍的人,家裡人也幾乎都有這種病。我父親在我很小時候就失蹤了,母親常年癱瘓在床,我才三四歲的時候就經常咳嗽,隻有我姐姐僥幸沒得,她大我十來歲,我從記事起,都是我姐姐在照顧一家人。
隻是六年前,村裡據說撿到了一個對大人物說挺重要的東西,有人想捂在手裡買出個大價錢,沒辦法村子裡實在太窮了,可那些幫派怎麼會跟我們談價錢那天晚上就衝到了村子裡搜搶,並和村裡人起了衝突,因為我姐正好撿垃圾回來,被無辜牽連成了殘廢。”
說著,他用手臂擦了下眼睛,“後來我跟了師父,跟著他練拳,就想以後賺了錢把她們都接出來,讓她們都過上好日子。”
他又灌了口汽水,說:“那天我打不過丁朔,不僅僅是因為我沒吃藥的原因,而是因為我害怕,我怕我受傷,現在我姐和我媽都指望著我,所以我一定不能有事!那天師父讓我試練呼吸法,我到了一半就停下了,因為我怕了……”
說著,他轉過頭,看向陳傳,眼神複雜:“我真的很羨慕你,你能在城裡讀書,你不用去背負這些,你能去考武大,看見你,我就在想,為什麼我不能擁有這樣的生活,為什麼考中武大的不能是我……”
“陳傳!”
他語聲忽然高了起來,用力抹了一把臉,將瓶子舉高,眼睛有點紅,“我敬你,希望你在武大站穩了,你不能比我都不如了!”
陳傳默默拿起瓶子,和他用力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陸苛一口氣將整瓶汽水喝完,然後一舉手,似乎想借著胸膛裡的情緒把瓶子給砸了,可是想想回收還能賣點錢,手又放下來,給小心放桌上了。
發泄了一通後,他似乎恢複了點,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練了呼吸法後進步這麼快,看來呼吸法真的有用,我也一定要練成,但我不像你敢這麼拚,隻能慢慢來了。”
陳傳說:“慢點也行,再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個‘半步呼吸’了。”
“咳咳。”陸苛咳了兩下,隨後也是笑了起來,他從地上站起,“來,我教你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