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授於是看到,那碗活水表麵上的漣漪泛動不止,有時候強烈一些,有時候又變得十分微弱,但有時候也會消失一段時間。
在這如此往複多
次之後,即將快要達到一小時的時間時,其終於完全不動了,且一直這麼維持著,直到時間結束。
薛老師笑了起來,看向陳傳,說:“陳學員,你在一個小時內達成了要求,做的不錯。尤其是你並不墨守成規,積極尋覓解決辦法,這就很好了。”
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學生了,提前就掌握好了各種必須需要的能力,該具備的都是具備,並且自己還能根據他的一點暗示找尋出路,而不是去死磕,這教起來就很舒心了。
他繼續說著,“陳學員,你應該注意到了,精神本身是活躍的,流動的,想要駕馭是非常困難的,你即便能約束住自我最核心的部分,可卻沒有辦法將發散的全是收起來,反而推動其變化是相對容易的。”
陳傳點了點頭。
薛老師說:“這是很難避免的,因為隻要人是活的,精神就具備這種活躍性,不過想要往上走,就必須凝聚精神。
精神越是凝聚則越是堅韌,才可具備威能,這正如散碎的水流不彙聚成汪洋就不成氣候一樣,而現在我就要教你其中的技巧。
這其中第一步叫‘定心’,就是定住自身的心思。
隻是精神上的技巧很難用口述表達,所以我會用一個辦法幫你直觀的來感受。
嗯,並不是用場域技巧,在傳遞精神技巧上用這個方法反而不妥當的,因為信息太雜亂,不夠純粹,會產生某種不必要的乾擾,有時候精神還會受到汙染。所以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法。”
他伸出一隻手,肅然說:“陳學員,抓住我的手腕。”
陳傳依言伸手出去,而在握住薛老師手腕一瞬間,感覺身體忽然一陣飄忽,好像整個人的意識從身軀之中脫離了出來,周圍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與自身感官相關的東西好像都不見了,似是沉浸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這時他聽到薛老師說:“由我來演示給伱看。”
實則薛老師並沒有說這句話,他也不是聽到的,而是直接從精神意識中回蕩出來的。
“欲定需先靜,第一步就是辟空守虛;你的念頭千頭萬緒,跳脫如猿,要一個個去捉拿很困難,可是當其安靜下來後,就能輕易將之一個個縛住,所以這一說法,亦叫‘縛心猿’。
而當這一步完成,並不是萬事大吉了,因為心猿有掙脫之可能,所以需要存意於一,觀想一物,用它守住初念。”
此聲正回響著,他忽然見到虛無之中浮現出了一團明光朗朗,如同光玉一般的東西,隻一出現,似就一下將他的心神全部牽引過去,除此不問其餘。
那聲音繼續響起,“當你的精神彙聚之後,你的心念智識,你的過往記憶、你的神思性情,種種都會收束固抱成一團,叫人無從自外侵略。
可是同樣,要是此神崩開,那一個人可能就是失了自我,最好也隻為一具行屍走肉,精神攻守,其凶險程度可一點不亞於肉身相搏,有些地方還猶有過之。
所以長守之後,還需要反複磨練,久而久之,就能淬去雜質,純留精粹,便成宛然晶質,光玉琉璃。”
隨著這些言語說出,陳傳看到了那個光玉愈發變得澄澈通透,光明燦燦,似是周圍一切都在其徹照之中。
而這個時候,他隻覺渾身一震,就從這個狀態之中脫離出來,自身好像從雲端直落而下來,意識又一次回到了身軀之中,然後就是各種念頭雜思從各個角落裡一齊湧了出來。
剛才靜定之中時,這些念頭就像夜中靜月,高懸不語,現在卻如同陡然進入了喧鬨的街道之中,起伏不止,無從安放,產生了極強烈的對比。過了一會兒才是恢複了平常。
薛老師等他神思定下,才笑著說:“這一次就引導你到這裡,不是老師不肯繼續啊,這種引導同樣是在引聚你的精神,雖然較為溫和,但從未錘煉過精神的人很難堅持長遠。
要是再繼續下去,就難免要消耗你的神常,神常消耗乾淨,不會停下,而是會由此延伸,繼續消耗你的元氣精血,要是還不解脫,就會將整個人命機耗儘,直至墮亡。”
陳傳理解點頭,不過薛老師這麼一提,他也就有些清楚那天間誠勝敗死的原因了。
對方應該就是純以精神攻伐孤注一擲,可如果這樣不把敵人精神殺滅,那麼就會反過來碎死自身,可謂十分極端了。
薛老師說:“定心法我已經告訴你該怎麼做了,等你把這個初步掌握之後,我再指點你‘煉法’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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