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早飯過後,宇文君如期來到草地學堂,汪深,韓星,王平這些個孩童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除卻昨天來的孩子,今天早上又有四五個七八歲的孩子,抱著小板凳來了。
宇文君很欣慰的笑道“早上好,開始上課吧。”
孩子們齊刷刷的對宇文君行禮,新來的不太會行禮,也跟著前麵的汪深幾人照貓畫虎般給宇文君鞠了一躬。
先是給新來的幾個發放木筆,木筆是汪岩特意準備的,從山中砍伐了幾根頗為粗壯的硬木,再讓村子裡的幾個木匠夜以繼日雕刻而成。
雖說不是真筆,這裡也沒有紙張,汪岩卻是在自己能做到的範圍裡做到了最好。
依舊如昨日一般,宇文君讓汪深給新來的教導昨天的內容,之後再將他們的名字寫好,讓他們臨摹。
宇文君心裡算了一筆賬,開始幾天就讓孩子們學會行禮,學會書寫自己的名字,也就是這幾天時間,大概就能把村子裡的孩童儘數集中在一起,之後再教導之乎者也。
人傳人是很快的,就像是山穀裡的風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掃蕩整座山。
吳家,家主吳忠軍,三十出頭,兒子今年七歲,和其餘的壯實孩子比較起來,吳忠軍的兒子肯定是力氣不夠用的,但和瘦弱的孩子比較起來,這孩子還算是有把力氣的。
早飯吃完後,吳忠軍就得要去山裡忙活了,可這會兒夫妻兩人在關於兒子吳宇的事情產生了爭執。
妻子是一個性情平和的人,平日裡大小事宜也沒有主見,所有事情都聽自家男人的。
偏偏今天難得的在丈夫麵前硬氣了一回,氣鼓鼓的說道“你連你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不讓咱們兒子去跟著那位年輕先生讀書,你自己沒出息,還想要你兒子以後也沒出息嗎?”
吳宇就站在一旁,看見爹娘陷入爭吵,臉色微紅緊張極了。
家中老人走得早,這些年吳忠軍日子過的很辛苦,他心裡自然是希望兒子快點長大,這樣就能給家裡分擔一部分。
吳宇對於讀書的概念是很模糊的,隻是覺得他的好朋友都去了草地學堂那裡,他也想要跟著一起去。
要是爺爺奶奶還活著的話,肯定會讓乖孫子去讀書的。
吳忠軍也是氣的臉紅脖子粗,氣勢洶洶的說道“那位年輕公子不會在咱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太長時間的。”
“就這麼一段時間,一個孩子讀書,能讀多少書?”
“有這閒工夫,還不如把兒子叫上,跟我去山裡乾活兒呢。”
妻子聽到這話後,亦是發狠的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抵在喉嚨上,聲嘶力竭的喝道“你要是不讓我兒子去讀書,我今天就死給你看,我倒要看看你乾完活兒之後,回來誰給你煮飯吃!”
剪刀在妻子的脖子上略微抵出血跡,這一下吳忠軍心裡慌了。
妻子一直都很溫順,從來不說重話,吳忠軍也是趕緊服軟道“得了得了,聽你的。”
吳宇一直都在一旁站著,心裡憋屈極了,現在他對讀書有些概念了,是一件娘親願意放下性命為自己爭取的事情。
妻子瞪了丈夫一眼,從屋子裡拿出了一個小板凳,拉著吳宇的手,抹了把眼淚柔和說道“乖兒子,娘這就帶著你去跟先生讀書。”
吳宇也跟著抹了一把眼淚,拉著娘親的手走出家門前往草地學堂。
各家都有各家的不容易,有些力氣大的孩子的確可以給家裡分擔家務,誰都知道宇文君不會在清水村待太長時間,仍有許多人對讀書這件事持懷疑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