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宇文君便有想過將好苗子拔出來,好生培養,倒也拔出了一些好苗子入主恒昌宗,不過那類苗子更適合走修煉一途,對於學問義理一事也隻能稍許旁落了。
如今恒昌書院起了勢頭,自然是要重新整頓一番。
今日過後,文昌閣既是文人鑽研學問的地方,亦是第二個白鹿書院,學問與修煉兩不耽誤。
能進入文昌閣的學子,往後前途不輸白鹿閣成員。
馮遠秋忽然問道“石崑與魏桓,你應當前幾日就知曉了,莫非是想看一下許還山今日是否會善意提醒?”
井寒清謙遜道“果然瞞不住先生慧眼。”
馮遠秋笑了,發自肺腑的笑了,往後恒昌書院,大有可為……
宴席結束後,許還山便要帶著被選中的孩子們出發了,分彆之前,每一個即將遠走的孩童都在父母麵前哭紅了雙眼。
許還山靜靜的看著,並未阻攔。
張本初身著甲胄,今日他將親自護送許還山與那八百大戟士離開橫龍山地界。
見到此情此景,張本初感懷萬千,說道“我昔日離開張家村時,也在全村人麵前哭了一場,倒是哭聲不大。”
許還山笑道“以往年少,不知愁滋味,如今年歲也不大,卻深知不遠的將來,雛鳳清於老鳳聲。”
張本初嗯了一聲,心裡莫名酸楚。
不久後,孩子們依依不舍的和父母拜彆,跟著許還山上了前往皇都的馬車。
張本初率領兩千輕騎一路護送。
一條山野小道裡,有許多未被選中的孩子們帶著自己的父母在風雪中狂奔,在遠處相送自己的同窗離去。
這一彆,相逢是何年?
一棵彎曲的騎龍鬆下,擺放著石桌石椅,石崑站在石桌上看著遠去的馬車與將士們,嚎啕大哭了起來,他不怪李春陽離去,可他舍不得李春陽離去。
石崑的父母此刻心中五味雜陳,本來想要責怪兒子,可見到兒子這般傷感,也不忍在苛責了。
馬車於風雪中漸行漸遠漸無書……
石崑抹了抹眼淚,擤了擤鼻涕,默默的說道“李春陽,你去了白鹿書院一定要給我們寒門學子爭口氣,以後一定要有出息。”
“你以後要是沒出息的話,我會把你摁在地上狠狠打一頓的。”
“李春陽,你聽到了沒……”
石崑父母見狀,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
原來孩子,什麼都懂。
另外一棵大樹下,有一少年,身著粗布麻衣,模樣俊朗堅毅,年歲還小,卻透出一目了然的陽剛之氣,他也和父母站在一起,目送昔日的同窗漸行漸遠。
他強忍住沒哭出聲,卻還是不爭氣的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淚。
風雪無情,少年站如鬆,名曰魏桓。
恒昌閣北麵的一座山峰上,有兩位女子立於山巔,目送許還山與八百大戟士離去。
柳青華身著青色棉襖,長發垂直腰間,如冰雪美人。
獨孤儷仍舊一身黑白道袍,氣質出塵。
柳青華微微歎息道“其實許師兄來的時候,便想著去迎接他,給他講講恒昌宗裡的一些趣事,可往年交情也不深,八顧之宴時,也發生了許多事。”
“我也不知該如何麵對許師兄。”
獨孤儷玉手搭在柳青華右肩上,溫柔道“也許他知道,你對他還有一份同窗之情。”
柳青華歎息了一聲道“也許吧。”
皇都,禦書房內。
許還山的書信已率先抵達人皇陛下的案台上。
人皇禦前,僅秋清一人。
信中是許還山親眼目睹的實況,以及這次選材的詳細。
其實某些孩童的父母已猜測到隻要第一批恒昌書院的學子進入了白鹿書院,哪怕天資和白鹿書院其餘學子無法比肩,也必會受到格外的培養扶持。
李春陽這一批學子長大成人後,將會毫無意外的官身加持,且李春陽真有可能有朝一日位列刺史之尊。
第一次,得有開門紅,要做個樣子給世人看。
這個稍微有點深的道理,也僅有少數孩童的父母可想到。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人皇和顏悅色道“果然啊,恒昌書院裡還是有些好苗子的,許還山告訴朕,此次帶回來的學子,天資悟性可在白鹿書院中屬中上流,每一人都值得大力培養。”
“便是沒有被選中的孩童,其資質悟性也可進入白鹿書院修行求學。”
“世間寒門無數,人才自然也要更多一些。”
秋清微鞠一躬道“陛下聖明,我會告知那位院長大人稍微照拂下這些寒門學子。”
人皇哈哈大笑道“丞相一向不喜結黨營私,這算是破例?”
秋清含蓄解釋道“不算,總得正一下風氣,若那些寒門學子中有品行不端者,該如何處理,便如何處理。”
人皇正色道“然而無品行不端者,宇文君做學問的悟性尚未可知,可教化民風還是頗有造詣的,二十名學子,各個都值得皇恩傾斜。”
“令朕意外的是,二十名學子中,真正的可塑之才有三名,然還有兩名可塑之才留在了恒昌書院。”
“朕心中雖不介意此事,但還是隱約有些不舒服啊。”
秋清沉思片刻,徐徐言道“白鹿書院學子的仕途,總要比恒昌書院學子的仕途更好走一些,順暢一些。”
人皇苦笑道“愛卿就無需安慰朕了。”
“朕深知,有些事非權利二字可橫壓的。”
“宇文君也算是行止由心,此次竟然刻意遠遊,還指望他與許還山握手言和呢。”
提起宇文君,人皇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比顧雍昔年帶給他的衝擊強出很多來,欲罷不能。
人皇道“許還山歸來時,勞煩丞相大人率百官出城迎接那些遠道而來的學子,就當爭口氣吧。”
秋清輕聲應道“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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