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和顏悅色道“好端端的,怎麼說起了罪,朕是那大煞風景之人嗎?”
隋霆聲律略有不穩道“謝陛下隆恩。”
隨即,一步一鞠躬,緩緩退下。
楊瑜等人神色如常,未見波瀾。
秋清與蒲維清仍在養神,身居高位,卻兩耳不聞窗外事。
人皇清了清嗓子,大殿之上袞袞諸公紛紛神色一凝,微低頭,細聆聽。
“禮樂已停,諸位也都小酌過了,此時興致當是不錯,然輕歌曼舞,總司空習慣,難免令人乏味。”
“便一觀舞劍,不知諸位覺得如何?”
眾人心神恍惚,一時未敢有人言語,須臾,謝一鳴含笑問道“宮廷之中舞劍,倒是舞動乾坤,以壯北方將士聲威,我等覺得甚可。”
人皇哈哈大笑道“不錯,你這個胖子眼睛長的小,眼光卻可比日月。”
“昔日,扶搖曾在皇都盛讚蒲維清院長乃人族第一劍,此事朕終覺耿耿於懷,院長大人之劍,名曰純韻,劍氣剛正不阿,如那擎天脊梁,可身為一院之長,怎可妄動三尺劍,理當以身作則,德化眾生。”
“故而,今日舞劍,朕另有人選。”
蒲維清含蓄點頭,未言語,他是擺設,身後的絕美劍侍,亦是擺設。
人皇雙擊掌,掌聲鏗鏘轟鳴,有如黃鐘大呂,橫壓百鳥之歌。
隨即,一位模樣不算英俊,麵相老實的中年男人,身著合身劍服,赤足步入大殿之內,劍體閃耀紫芒,一動一靜間,湧動稍許紫氣東來。
人皇誠然笑道“此人舞劍,不知諸位覺得如何?”
謝一鳴,季建,楊瑜,隋霆等人這才恍然大悟,今日這般歡宴,另一位丞相大人怎能不至。
季建硬著頭皮言道“丞相親舞長劍,其鋒芒昭昭日月,光耀山河,自是那絕頂雲峰一瑞霞。”
人皇笑的身軀微微後仰,讚歎道“這話非但朕愛聽,丞相大人也愛聽。”
柏小衛今日赤足,手中劍出鞘,大殿中央,驟然劍鳴錚錚,劍氣狂舞,劍勢撩撥之間,卷動山河異象,日月同輝。
連出數劍,晉華宮內劍光璀璨宣揚,硬是給那桌椅板凳,一磚一瓦,鍍上了一層浩然紫韻,繼而大殿之內眾生,紛紛擊節讚賞。
人皇單手托腮,漫出一臉酥麻之意。
錚!
劍鳴驟然嘹亮,若鳳鳴九天。
柏小衛劍勢越來越雄,越來越正,在大殿之上翻轉騰挪,圓潤如意。
欲來一招回風之飄雪。
手中劍若滂沱大雨橫蕩山野,身旋舞,劍無情。
噗!
血花濺起,回風之飄雪未成,成了飄血。
楊瑜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單手捂住左耳,一臉苦悶猙獰,一旁之隋霆,更是麵中一血槽,染血之鼻,撲通一聲掉落玖鑽。
隋霆劇痛難言,本一張英俊麵貌,一劍過後便五官少了一官。
當!
人皇憤然一掌落於案台,透出恢弘大勢,紫薇真元若一**日蒸騰開來。
大殿之上,落針可聞。
宮女,侍衛,紛紛雙膝跪地,不敢有絲毫動彈。
人皇一臉咆哮道“混賬!讓你舞劍,怎可傷人,身為淩霄強者,怎會有如此唐突潦草一劍?”
柏小衛赤足,手中劍掉落,其人五體投地,萬分悲愴道“回稟陛下,臣有罪,臣一時劍氣未收,順勢而劍,不幸誤中楊瑜前輩與隋霆,請陛下治傷人之罪,治驚駕之罪!”
隋霆伏案,滿目猙獰,心中恨欲狂,凶惡眼神卻隻能在此刻蟄伏。
楊瑜眼神若苦海,嘴唇顫抖不已。
淩霄強者一劍,雖是誤傷,可劍之殺力入骨三分,此二人現在有如蛇鼠鑽心。
人皇震怒,獰笑道“治罪,便是治了你的罪,楊瑜與隋霆二人之五官,可能複生?他們之風采氣度,能歸舊日?”
柏小衛俯首,一語不發,無人可看清柏小衛的臉龐。
人皇一臉歉意,望向楊瑜,萬分慚愧道“丞相大人之劍,殺力之強,饒是朕也深感意外,如何處置,但憑愛卿之心意,朕絕無二話。”
楊瑜強忍劇痛,剛欲行禮,人皇便抖落一道紫薇真元,攙扶起楊瑜,這一瞬,楊瑜險些吐血,紫薇真元攻入體內,五臟六腑亂顫,氣血翻騰,若非楊瑜略有修為境界,恐此刻已吐血而亡。
這一瞬,楊瑜切身實地體會何為蒼天在上!
人皇笑容猶如春風蕩漾,柔然道“愛卿已傷,無需多禮,此乃朕的旨意。”
秋清還在養神,蒲維清視而不見,略微透出真元,湧入千靈體內,安撫其內心焦躁。
楊瑜聞後,擠出一抹真心笑顏,誠然說道“丞相大人,功德無量,今日為我等舞劍,本就折煞了其千金之軀,且此間大殿雖恢弘大氣,然丞相大人之劍,直通天穹,故而失手,亦在情理之中。”
“我已老邁,五官少一耳又有何妨?”
“隋霆正值壯年,俊朗如星,難免生出心猿意馬,少一官,可讓其潛心修煉,專心文章,此劍亦為醍醐之劍,醒魂之劍。”
“我等又有何道理追究丞相大人?”
人皇聞後,臉色略有陰沉瞥向伏地的柏小衛,怒聲道“還不起身敬酒,以謝二位恩情?”
柏小衛艱難起身,一身精氣神略有散亂。
楊瑜連忙言道“這可使不得啊,丞相身居高位,德行有如金身熠熠,怎能給我等敬酒,還望陛下收回旨意,我等著實受不起。”
人皇聞後,深深歎息了一聲道“二位大仁大德,昭彰千古,朕隻好順之。”
隨後,一臉陰沉望向柏小衛,說道“退下。”
柏小衛一手握劍,一手作揖,深鞠一躬道“謝陛下隆恩。”
這位劍客,步伐從容不迫,精氣神若青龍纏月,一步一步離開大殿。
人皇這才舉杯致意道“倉促之事已過,來來來,歡宴繼續,朕敬諸位一杯。”
眾人徐徐起身,舉起酒樽,共飲此杯。
蒲維清與秋清二位大佬,也未多看那強行起身的兩人。
歡宴未結束,誰敢先離場,謝一鳴神色平靜,深知今日太醫不會入場。
晉華宮外,柏小衛抖了抖衣袂,清晨起得很早,未吃早飯,心想著待會兒究竟去吃張三家的包子,還是李四家的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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