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瑋舍了命來幫我,我估計是有兩層意思,第一,他可能是想和我結個善緣,畢竟他這種在刀尖舔血的亡命徒,能結識我這樣的命理師當朋友,自然是極好的。第二,拍攝點猛料帶回去,也好跟秦子曼交差。走出維多利亞後,我們正要上車,竇姐卻擺手道:“舅姥姥離這不遠,走路就能到。”竇姐在前麵帶路,我們跟在後邊,我早就捏好了三生指劫,竇姐但凡動逃跑的心思,我就當場滅殺她。金瑋邊走,邊劃拉著手機:“要不要我再喊點人”我搖頭,這種事人多沒用,人多,陽氣就足,彆還沒到跟前,先把舅姥姥驚動了,老畜生一旦逃走,再抓她就難了。竇姐走路的模樣陰森又滑稽,她踮起腳尖,縮著脖子,雙手像雞爪似地搭在胸前,快步前行著,簡直就一人形老鼠。黑天半夜的,大馬路上半天看不到個人影,此時已過了午夜2點,在竇姐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跟走街串巷,七拐八拐地,沿著一條狹長崎嶇的胡同前行。走到胡同儘頭了,沒路了,前麵是一扇高高的磚牆。歐陽薇美目戒備地上下掃視著竇姐:“你是故意把我們帶到死胡同,想拖延時間嗎”我們都冷冷看著她,竇姐神色驚悚,不停搖頭:“我怎麼敢啊這是近路,翻過這道牆就到了。”話音落下,這婦女跟個大黑老鼠似的,三兩下就爬到了牆頭,蹲在上麵衝我們招手:“上來啊!”鹿島後退兩步,腳蹬著牆爬了上去。緊接著是金瑋。我輕輕抱起歐陽薇,她回頭看著我:“不用,我自己能上。”我趁眾人不備,偷偷隔著牛仔褲,在後腰下方的鼓起處狠狠捏了幾下子。歐陽薇小臉唰地一紅,狠狠瞪了我眼,跟紙鳶似的,輕飄飄上了牆,動作十分靈動。我最後上的牆,跳下去後,我拍著手瞧向前方。這裡是一處廢棄很久的廠房,周圍滿是乾枯的灌木和深深的積雪,在我們前方,是個寬敞的小操場,操場對麵有個低矮破舊的庫房,窗戶裡亮著陰慘慘的燈。竇姐蹲在灌木中,一臉駭然地衝我們噓了下,然後指了指庫房。我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跟著竇姐,悄無聲息地貼了過去。剛到近處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庫房裡不時傳來古怪的響動,伴隨著叫罵聲,摔東西的聲音,聽著像是兩口子在吵架似的。周圍空無一人,夜色下的爾濱,陰冷到讓人惡寒,西伯利亞的風吹到這裡,成了紮人的刀子,夜深了,夜才剛開始,距離我們十幾公裡外,索菲亞大教堂門口,外地遊客們還在興高采烈地打卡拍照。鍋包肉,燉大鵝,醬大骨,酸菜燉大粉條子……東北菜咋又便宜又好吃呢我正貓在雪地裡,準備獵殺畜生。這畜生太厲害,我屬實沒半點把握,可我必須要殺,我不能再等了。等畜生成了氣候,就該它反獵我了。今晚搞不好,我就回不去了。所有人都死死捂著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幽靈般貼到庫房窗戶下邊。我小心翼翼地抬頭,瞧向屋裡,頓時驚的眉頭一挑,庫房裡的畫麵,完全在我的預判之外!裡麵位置很寬敞,有一個半籃球場那麼大,頭頂懸掛著幾盞慘黃色的燈泡子,正不停搖晃著。光影交錯間,庫房地麵上亂七八糟一大片,一個身穿紅衣的長發女子,正坐在個滿是灰的狹窄棺材裡,跟一個中年道士對峙著。棺材蓋裂成兩截子,丟在一旁。我先是瞧向那道士,這人四十來歲,穿著件華麗的紫色道袍,黑瘦臉,小眼睛,薄嘴唇。這道士,不正是雪藏鋒嗎此時的雪藏鋒,臉上臟兮兮一片,發簪也掉了,長發散落著,看起來狼狽而怨毒。雪藏鋒坐在地上,指著棺材裡的紅衣女子大罵道:“舅姥姥,你這個老畜生真是不得好死!”“我千辛萬苦,托了多少層關係,給你找來這具極陰母子藏屍胎,又拚著遭天譴的風險,做法助你借屍還魂!”“現在事辦成了,你特麼的翻臉要殺我”雪藏鋒越說越怒,口中陣陣雷音,震的頭頂的燈泡亂顫:“把你從陰間解救出來的,是我,給你找來配對女屍的,也是我,你,你這恩將仇報的惡鬼!你在人間沒有活路,老天必不容你!”我雙手抓著窗戶上的防盜欄,皺眉觀看著,分析著局勢。壞消息是,我終究來遲了一步,舅姥姥已經借屍還魂成功了,坐在棺材裡的紅衣女子,正是舅姥姥本尊。好消息是,舅姥姥借來屍身後,在人間穩住了形態,翻臉就要殺雪藏鋒。這兩個陰森玩意狗咬狗,正是我想看到的,二狗相爭,必有一傷,形勢對我們是有利的。金煒蹲在不遠處,一臉的冷酷殺機,拿出槍,對準了雪藏鋒。我悄悄攔住他,搖頭。金瑋會意,收回鐵家夥,拿出手機對著庫房拍攝起來。此時,庫房裡突然傳來一陣桀桀的笑聲。舅姥姥坐在棺材裡,低著頭慘兮兮地笑著,聲音忽高忽低,時而尖細,時而粗沉。“雪道長,彆這麼不識抬舉,姥姥也是為了你好啊。”“你修那個破茅山術,修不出半點道行,不如讓姥姥抽了你的魂兒,將來,姥姥的堂口裡,你持五色旗,當掌堂王爺,騎黑頭大馬,姥姥的清風堂就歸你管啦……”雪藏鋒聽了大怒:“你放你嗎個屁!”她倆吵架的時候,我戳了戳身邊的竇姐,指著窗戶裡邊,對她小聲道:“你看到了吧這就是給舅姥姥賣命的下場,她承諾你的一切好處,統統都不會兌現的,把你利用完了,她立刻就弄死你,抓你去她的堂口當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