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姐在信裡告訴我,其實她早就知道,我是在老家傷了人跑出來的。
但姑父當時並沒有死,他隻是被我打暈了,但也傷得不輕,足足在醫院躺了一個月。
那時候我剛剛來到飯店不久,袁姐就在報紙上看到了姑姑發的尋人啟事,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但她很喜歡我,一直當我是弟弟般疼愛,不想讓我離開,就一直瞞著沒有告訴我。
袁姐在信裡給我道了歉,說她不應該那麼自私,希望我以後能生活的更好,如果我有一天發達了,彆忘了去看她。
看了信後,我心裡如同刀割一樣的難受,但又很是高興。
姑父沒死,我也就不是殺人犯了。
而且姑姑也不會無依無靠,生活有了著落。
我提心吊膽了一年多,到此時才終於放下。
但我已經決定了,既然命運給我做了這個安排,那我以後就留在這裡,等混出個樣子來,再回去看姑姑。
雖然我這一生注定坎坷多災,但我總覺得,人還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拚。
哪怕命運再差,隻要我夠努力,生活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就算三年內真的有什麼大難,我也不會躺平,更不會屈服。
剛到公司的前幾天,蘇哥沒給我安排什麼任務,一直帶著我到處轉,說是熟悉商場,熟悉工作環境。
哦對了,這家公司是做家電的,在哈爾濱很多商場都有專櫃,我的工作就是負責日常維護,說白了就是業務員。
那時候的我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明白,隻覺得這工作好高大上,每天都可以去那些繁華商業區溜達。
閒下來的時候,我就在公司附近逛一逛,當時我去得最多的,就是軍工對麵的極樂寺。
這個寺廟也有近一百年的曆史了,據說是東北四大寺廟之一,香火鼎盛,遊人眾多,也有著不少民間傳說。
據說在極樂寺的後麵,有一個狐仙洞,裡麵的狐大仙很靈,經常有人排著隊去那裡求藥。
極樂寺旁邊就是哈爾濱遊樂園,最早是叫文化公園,也是承載了幾代哈爾濱人的很多記憶。
而且老哈爾濱人都知道,文化公園有一個“毛子墳”,就是蘇聯紅軍烈士墓,聽說也時常有鬨鬼的傳聞。
不過這些傳說,我也就是當個故事聽。
遊樂園的門票是五塊錢,我有時候會買張票進去逛逛,但我恐高,也舍不得花錢去玩那些項目。
偶爾路過“毛子墳”的時候,我也會好奇,會在那裡停留,卻從來沒遇到過什麼鬨鬼事件。
我覺得,這裡滿大街都是遊人,城市裡熱鬨繁華,估計就算是有什麼鬼,也不敢出來吧?
宿舍裡算上我一共是三個人,除了經理蘇哥,還有一個女孩。
女孩是公司的售貨員,叫張文文,跟我年齡差不多,家在呼蘭,離哈爾濱有點遠,所以就住在市區宿舍,方便上班。
她長得白白淨淨,眼睛大大的,人很內向,話不多。
跟袁姐比起來,她給我的感覺很乖,人如其名,就像個文靜的小兔子。
我有時候會笑她,說哈爾濱姑娘都很豪爽開朗,她像個假哈爾濱人,每次她都不在意,隻是抿嘴一笑。
蘇哥是外地人,晚上沒事的時候,就會給他老婆打電話,煲電話粥,一打就是一個多小時。
他還經常拿他家裡兩個孩子的照片給我看,一兒一女,全家合影。
每當這個時候,我心裡就不得勁,因為我沒有家。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但就在我覺得生活已經漸漸重歸正軌的時候,出了一件事。
那段時間,張文文上班總是心不在焉的,甚至恍恍惚惚,晚上也經常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