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鎮子並不大,我們到了地方一看,在土地廟後麵的老槐樹底下,還真的壓了一塊少說也有上百斤的大石頭。
土地廟裡有個管事的老頭,王秀英過去說了幾句什麼,又拿了二十塊錢給他,老頭才讓我們動那塊石頭。
在開始行動之前,老頭先是在土地廟裡敬了三炷香,又在石頭前擺了一碗水,捏了一撮土撒在裡麵,對著那石頭念叨了幾句詞,便說可以了。
我費了點力氣,掀開石頭,發現底下壓著一張黃紙剪的小人,上麵寫了張小五的名字,還壓了一道紅筆畫的符。
我便按照王秀英的吩咐,取出了那張符和紙人,一起燒了,和那碗水一起撒在了十字路口。
那老頭說,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張小五在這壓著,但這麼多年也沒人願意管,張小五的家裡人也是連問也不問,因為他活著的時候沒少乾壞事,大家都恨他。
現在也算是他災消難滿,總算是出頭露日了。
做完了這件事,當天晚上王秀英就夢見張小五來道謝,還說自己要去報仇了,王秀英問他怎麼報仇也沒說。
又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張文文忽然告訴我,說是呼蘭一個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大哥”栽了,被抓進了局子,交代出一大堆問題。
其中有一件事,就是十年前的時候,那位“大哥”為了爭奪生意,雇凶殺人,後來犯事了,就花了一萬五千塊錢,讓張小五頂罪。
本來他承諾的是保住張小五一命,結果給斃了。
我聽說這件事頗為感慨,這才明白當時張小五所說的去報仇,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張小五卻沒有選擇直接弄死那位“大哥”,而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讓對方自己交代了罪行,最終繩之以法。
這也算是冥冥中的惡有惡報了。
捎帶腳說一句,那位“大哥”姓廉,06年的時候斃的,當地人應該都知道,但他死後又換了個姓於的當老大,繼續欺負老百姓,不過後來也都被掃滅了。
諸多原因,這裡不多講了。
但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就時常會莫名其妙的夢見張小五,穿著個破褲子站在我床前。
就連白天的時候,我也總是覺得宿舍裡好像有個看不見的人,在房間的某處角落裡盯著我。
大概持續了一個多月,我才把這件事告訴張文文,她安慰我說這都是心理暗示,正所謂疑心生暗鬼,不去想就沒事了。
話雖如此,我心裡還是很不踏實,這才想起張文文她媽曾經說過:這件事沒人願意管,都怕惹麻煩。
又過了幾天,那種被人暗中盯著的感覺愈發強烈。
有一天後半夜,我起來上廁所,迷迷糊糊地放完水,回屋經過客廳的時候,就隱約看見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我以為是蘇哥,就問了一句,那人沒吭聲,等我打開燈一看,沙發上空空蕩蕩的,壓根就沒有什麼人。
當時那一瞬間,我就像被一盆冷水淋頭,渾身上下一片冰涼,頭發絲裡都是冷汗。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可能真的惹上麻煩了。
自從我幫了她家的忙,張文文和我的關係慢慢親近起來。
因為那段時間我總是心神不寧,她時常會在下班後約我去極樂寺那邊逛街。
當時極樂寺旁邊的遊樂園剛剛建了個摩天輪,我恐高不敢坐,就經常跟張文文坐在極樂寺的小廣場上,聊天喝冷飲,眺望摩天輪。
除了袁姐之外,張文文算是第一個跟我關係很近的女生了,而且我倆年齡相仿,共同話題也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