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動這個念頭有點冒失。
我沒有貿然決斷,便把這個事跟馬叔講了,問他可不可行?
馬叔聽了,頓時眼前一亮,對我說:“傻小子,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去啊,能被壓在寺廟裡的蟐仙,必然本事極高,你要是能得到他的幫助,以後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我把我心裡的顧慮也說了出來,“馬叔,這會不會有點冒失,咱們也不知道那蟐仙是好是壞,是善是惡,再說要是被發現了咋辦?”
前幾天那個和尚一掌,就把附體老太太的蟒仙趕走了,可見極樂寺是有高僧大德的,必須慎重。
馬叔還是滿不在乎,說:“小凡,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謹慎,這世上哪有什麼善惡,無非是立場不同。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就算在功德堂掀一塊地磚,那些和尚還能打死你?”
我搖了搖頭:“馬叔,你誤會了,我不是怕事。我爹媽早都沒了,家也沒了,我一個人什麼也不怕,但我總是對出馬這件事……有點排斥,不想過多招惹。”
馬叔說:“你錯了,出馬弟子的緣分早有天定,比你強的人我見得多了,胡媽原來還不願意出馬呢,後來怎麼樣?孩子流產了,丈夫也死了,自己也大病一場,被抓去地府轉了一圈,回來才死心塌地走了這條路。你記住,每個出馬弟子都要經曆一番磨難,才能出頭露日,但你越逃避,磨難就會越多。”
我想想又問馬叔,我的三年大難到底是什麼?
馬叔這次卻不肯說了,他隻對我一笑,說了句:“你信不信,現在你走的每一步,其實都是仙家在幫你,為了那場大難做準備。但你要是再糾結,神仙也救不了你。”
馬叔這番話堅定了我的決心,也給我帶來了很大觸動。
我對出馬這條路的抵觸,其實來源於小時候根深蒂固的觀念。
記得姥爺還在的時候,就經常跟爸媽說,以後儘量不要讓孩子走出馬這條路,否則這輩子就毀了,而且死後不入輪回,不能投胎,苦不堪言。
這些話給我造成很大心理陰影,對於我來說,任何苦難坎坷我都能扛過去,但死後不入輪回,我有點無法接受。
先前我也曾悄悄問胡媽,出馬仙到底是不是死後不入輪回,她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指了指她堂口上的碑王教主,和幾位清風鬼主。
她說,堂口上的鬼堂仙,好幾個都是頂香出馬的。
這就等於暗示了我,出馬仙死後是真的不入輪回,是要做鬼仙抓弟馬,繼續修行的。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我一直在想出馬仙死後的問題,結果晚上我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我夢見自己來到了一個黑暗陰森的世界,四下裡陰霧彌漫,放眼看去,前方是一片黑壓壓的軍隊。
密密麻麻的古代士兵,有黑色的旗幟在陰霧中隱現,粗略看去起碼也有上千人馬。
在最前方的一杆黑色大旗腰間挎著一柄長刀。
由於周圍幾乎沒有光線,我看不清那人的麵目,但卻明顯感覺到了那人身上有著一種十分強勢的威壓。.
即便是在夢裡,遠遠對視,也足以讓我感到胸前發悶,呼吸困難,整個人都被那種力量牢牢壓製。
最後在夢裡驚醒時,我已是滿身冷汗。
這個夢讓我記憶深刻,那位黑甲將軍,更是讓我十分納悶。
他到底是誰,我為什麼會夢到他?
三天後,我如約來到極樂寺,和張文文一起前往功德堂。
進入功德堂之前,我就在心裡暗暗念叨,如果我跟那蟐仙真的有緣,救了他之後,還能保我平安,那就算是一段善因善果。
如果上天注定我不該救他,那今天就彆讓我成功,大不了讓和尚把我趕出去,也沒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