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彤抵達帝景集團之後,被告知厲璟辰不在公司。、她問前台,你們厲總去哪裡了前台表示不知道,就算知道,沒有預約也聯係不上厲總。……同一時間,鄭國深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脫水狀態。他兩條腿浮腫的像是綁了睡袋,一拖一拐的走不動,卻執意的要和這幾天這樣,陪著寧芙一起在路邊走走。終於走到一片草地上,他實在沒力氣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握著寧芙的手,虛弱地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阿芙……阿芙……”“嗯,我在這。”寧芙回應著鄭國深虛弱的回答,任由他握著手。鄭國深微微側頭,深情的注視了她一眼,用力的說,“阿芙,這輩子有你做我的妻子,我真是太幸福了,我永遠……愛你。”寧芙忽然回憶起來兩個人結婚的時候,鄭國深也是這麼拉著她的手,動情地對著她說,會愛她和保護她一輩子。最假的是諾言,那麼,遺言呢。此刻的寧芙什麼話也沒有說,她任由鄭國深握著她,眼淚從她的眼角滾落,鄭國深顫顫巍巍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滴……“不要哭……你眼睛不好,不能掉淚……我真想,天天讓你笑,逗你開心。”寧芙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看到鄭國深眼底也含著淚水,她麵無表情伸出手,給他擦了擦眼角,“你累了,不要再說些沒用的廢話了。”鄭國深搖搖頭,固執地說,他不累。寧芙讓他緩緩地躺下來,看到這個曾經自己深愛的人,也折磨了自己一輩子的人,躺在她的腿上,如同年輕的時候,他躺在她的床上,兩個人訴說著對彼此的情意。一轉眼,他的人生已經走到了頭。她仿佛看到黑白無常在遠方招招手,下一秒,人就不見了。鄭國深靜靜地枕在寧芙的腿上,不涼不熱的風吹著他的鬢角,他的白發,他麵龐發黑的臉。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人生的畫麵在這一刻如同放電影般從他的腦海走馬觀燈的過,一幕幕,迅速的閃過。他抬頭,再次深深地凝視著此刻正陪著他的女人。他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龐,“阿芙,對不起……嫁給我,委屈你了……”話音最後落下,老爺子的手緩緩地垂了下來,在寧芙的腿上閉上了眼睛。寧芙一動沒動,隻有眼淚在眼珠子裡滾動著,也不知過去多久,她用手晃了晃鄭國深,“喂,老頭子,你枕得我腿都麻了,起床了。”老爺子沒有反應,安詳地那麼躺著。寧芙歎氣一聲,“好吧,你願意再躺一會兒,我就大發慈悲再陪你多躺一會好了。”厲璟辰接到負責照顧鄭國深的私人醫生,打來的電話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趕過來。趕到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天色陰沉,沒有陽光。在學校沒有找到寧芙和鄭國深,負責每天給鄭國深打疼痛針的醫生,無奈地對厲璟辰說,老爺子他……說著,就搖了搖頭,指著遠處草地的位置。厲璟辰找過去,草地很寬闊,一望無際,一陣陣嘹亮的黃梅戲吸引了他,讓他準確找到了寧芙的位置。寧芙一直唱著鄭國深喜歡聽的那首黃梅曲兒,厲璟辰的靠近,她都沒有察覺。厲璟辰並未上前打擾,他垂眸凝視了一眼躺在寧芙腿上的鄭國深。一曲唱完,寧芙才發現了厲璟辰的存在,她微微一笑,“你來得正好,幫我把你姥爺扶起來,他睡得太沉了,我怎麼叫都叫不醒。”厲璟辰嗓音沙啞得說了一聲……好。把地上的老爺子攙扶起來,摸到他發硬的身軀,看到他緊閉的雙眸,已經有些青紫的臉色,厲璟辰溫熱的大手卻怎麼都捂不熱鄭國深的大手了。“姥爺,我們回家了。”“……”鄭國深沒有任何反應。寧芙笑著拍打著鄭國深的肩膀,“外孫叫你,你沒聽見啊算了,你睡吧,讓璟辰把你背回去。”厲璟辰把鄭國深托到了後背,背了起來。想起和這個姥爺的一幕幕,小的時候他還十歲不到,每次逢年過節鄭燕帶他回去,這個姥爺就脾氣暴躁不讓看,又摔東西又摔盆的,卻在他離開的時候,偷偷塞給他一把糖果,問他看沒看見阿芙啊看見的話,記得要和他說啊。他懵懂點頭,鄭燕拉著他就走了,他問鄭燕,姥爺怎麼了鄭燕說,你姥爺的腦子不太好,找不到你姥姥,瘋了。他問鄭燕,那我姥姥呢鄭燕隻說,你姥姥死了,就和你爸爸一樣,人死了就不能複生了。後來他出國留學,很少見過姥爺,隻過年回家,聽見鄭燕和鄭紅嘮叨,老爺子這麼多年的情緒一直沒變,不願意過來住,就願意一個人住在他結婚的那棟老房子,非要說要等著寧芙回來,等不到,他就一直等。總會有等到的那一天的。這一路很漫長,仿佛昨天這個老人還求著他,讓他帶他找阿芙,不然他就以絕食抗議,還為了見阿芙,去理了個發……厲璟辰就這麼把鄭國深背到了寧芙的學校,背到寧芙住的房間。寧芙拿過一條乾毛巾,輕輕地擦了一下鄭國深的頭發,“這個老頭子,才來了幾天,今天睡得還真是沉,平時讓他怎麼睡,都不睡,非吵我,睜著眼睛看我,跟個貓兒似的。”厲璟辰看著床上的鄭國深,他說,他轉身去洗把臉,就走了出去。鄭燕和鄭紅得到老爺子去世的事情,立刻從南帝趕來。看到躺在一張窄小的床上,渾身已經僵硬的鄭國深,鄭燕和鄭紅崩潰地哭了出來。寧芙拍著她倆,”你倆哭什麼啊,這個老頭他睡著了,還不讓他睡覺啊。”鄭紅抹了把淚水說,“媽,爸他已經走了,我們儘快準備一下後事,把他好好安葬了吧,你看人都已經……僵硬了。”鄭燕擦著淚水,轉身說,“璟辰,你把你姥爺帶回南帝,在南帝出殯吧。”“等一下。”寧芙忽然開了口。所有人都看向她……..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