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許警官將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接著,她低下頭,整理自己睡得有些淩亂的衣著。她沒注意到,一張被疊得十分整齊的紙條從口袋滑落。
“許警官,你的東西掉了。”
魏行知將它輕輕撿起,遞給許警官。
許警官接過紙條,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並不記得它的來曆。她將紙條打開,口中輕聲念出那上麵的一串數字:
“377190”
“這是你的警號麼?”魏行知打趣道。
可許卿的沒有說話,魏行知察覺到,她臉上的疑惑漸漸轉為凝重。
“不,我的警號是379529。”
“可我好像不記得他了,既然我把他的警號寫下來放在口袋裡,這個人和我應該很熟才對。”
許警官的話讓魏行知也意識到了什麼。她努力回憶著過去可能發生的事,可隻覺得整個腦海中十分空曠,除了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和兩位被殺害的家人之外,好像再無其他,她想要去搜尋,也根本無從下手。
過往的經曆似乎被毫無痕跡地抹去了!
如果不是刻意提起,根本不會意識到這一點……
“你是說,我們連記憶都被篡改了?”魏行知看得出許警官此刻的猜測。
“是。”
許警官眉頭緊鎖,她盯著那張紙條,表情嚴肅:
“它提醒了我,我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做完,是很要緊的事。可我……我想不起來了。”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竟然帶了幾分慌亂。看來這件事對她而言,重要程度已經顯而易見了。
魏行知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許警官。隻能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然後憋出一句自己聽了都有點無語的話……
“先找點飯吃吧。”
許警官語塞,隻是微微點頭。二人起身向門口走去。
門外,男屍的腹部已經乾癟下來,看樣子,內臟和血液已經被吃乾抹淨了,隻剩下刺鼻的腥臭味在空中彌漫。
蘇悅也不告而彆了。
許警官將目光移向魏行知。她心裡自然清楚,蘇悅和自己並非一路人,但她還是想看看同行者的態度。
隻是她不知道,此時,魏行知的注意力並不在消失的蘇悅身上,而在這具屍體。
這種眼熟的死法,讓她難免聯想到被害的兩位家人。
爺爺是在三年前被害的,難道有人在那時候就收到了‘身份牌’,並成為吃人‘修道’的怪物了?家人的死會不會和‘修道’有關?
但蘇悅一問三不知,她目前獲得的信息量並不比自己和許警官多多少。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蘇悅在說謊。
但不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了一個問題,蘇悅已經沒用了。
“咱們走吧。”魏行知對許警官說道。
小區外。
整座城市就像剛經過狂風暴雨的洗禮,又在熊熊烈焰中淬煉了三天三夜一般,全然不似一天前的模樣。路兩旁的樹木已經枯死、折斷,瀝青路也裂開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大片的碎玻璃、被撕裂的廣告牌,以及扭動的火堆隨處可見。二人精神緊繃,時刻注意著周圍的每一處風吹草動。
一路北上,人類活動的痕跡和路邊的斷肢殘骸似乎多了不少。看來,北方可能是人們集中活動的地方。
四周不可思議的一切不斷衝擊著視覺,許警官輕輕歎了口氣,無力感在心中悄然蔓延。
就像有無數張開合的嘴巴圍在身邊,那個瘋女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耳邊響起,它們此起彼伏,留下蟲鳴般的回蕩……
“楚河為界,以北……”
“我真的看到這句話了,就在爺爺屍體旁邊。”
“許警官,請你相信我,哪怕就一次……”
“許警官,我弟弟有危險,您能不能救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