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方館的路上,薑雲曦莫名其妙覺得腦袋昏沉,慢慢閉上眼,一路都沒有什麼動靜,看著像是睡著了。
“曦兒,到四方館了。”蕭瑾熠並沒有一味去深思今日的事情,他清楚,曦兒不會瞞著他這件事情。
既然今日做出這種反應,她肯定會將事情全盤托出。
但,馬車不疾不徐地停下,懷裡的人兒怎麼喚都沒有動靜。
心跳一驟,他趕忙去探她的脈息,微弱而渺茫,怎麼回事?
他沒注意到曦兒身上哪裡受傷了,裙衫上血都是彆人的。
“曦兒,曦兒。”
蕭瑾熠輕輕搖了搖她肩身,指尖顫動,呼吸慌亂起來。
剛才在南詔皇宮中都未曾有這種著急的情緒在,如今卻感覺心都被揪緊了,懷裡的人兒軟綿綿的,怎麼都喚不醒。
馬車停在大門沒有動,鬼醫依舊拄著他的寶貝拐杖悠閒散步過來,摸了摸他莫須有的胡子,歎了口氣:“彆擔心,她沒什麼事情,老夫隻不過讓她先靜下心而已。”
“進來,你想知道的事情,很快就會揭曉。”
蕭瑾熠半信半疑,但如今唯有聽鬼醫的話才行,小心把薑雲曦抱起來,讓她頭部靠在自己頸窩,步伐緩慢。
進屋,鬼醫讓所有的人都遠離主院,青玉竹杖點地,房間泛起一陣光圈。
神奇而夢幻。
蕭瑾熠知曉鬼醫神通廣大,如今這仗勢,更不由得確信他的不凡。
軟床之上,薑雲曦宛似睡美人般,乖乖地靠在蕭瑾熠的懷裡,她的手還抓著他衣衫不放,無意識地依賴行為。
她不願意躺在床上,即使昏睡過去,意識彌散。
鬼醫看著薑雲曦這般模樣,微微歎息口氣,沒說什麼,隻是感歎“情”字奇妙。
他本以為薑雲曦帶著仇恨重生,心底不會再有半分情念,與蕭瑾熠的感情也不會如前世那般刻骨銘心,沒想到,所有的預測都出乎意料。
他們兩人的感情,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深。
鬼醫看著蕭瑾熠滿心滿眼都是薑雲曦,根本沒空顧及今日發生的事情,他難道就不好奇?
罷了罷了,不廢話了。
“你把這個喝了。”鬼醫憑空端出一杯清透的茶水遞過去,不容商量。
這碗茶是為了讓蕭瑾熠心靜下來。
蕭瑾熠單手攬著薑雲曦腰身,另一隻手接過茶杯一口飲儘,味道沒什麼奇特,但喝完之後,腦海忽然一片空白,像是進入了空鏡之地。
周圍雪白一片,但數不清的粉色桃花卻綻放地異常美豔。
他忽覺身上沒了力氣,兩人齊齊倒在床上,在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蕭瑾熠眼底全是薑雲曦的倒影。
看兩人都暈了,鬼醫叉著腰,手往空中一點,白光再次泛濫。
——空鏡之域——
“這是哪兒?”蕭瑾熠睜開眼,引入眼簾的畫麵是桃花與白雪的交相輝映,桃花開於春季,那時雪絕不會鋪這麼厚一層。
曦兒並不在身邊,這片天地無邊無際,怎麼都走不出去。
“曦兒!”
他走了好些路,怎麼也繞不出這片桃花林,粉嫩的花瓣飄飄揚揚,落在地上後又化作白雪消失。
慢慢的,前方的桃花樹更加碩大,隱隱可見一座精心雕刻的大理石碑,是一座墳墓。
掉落的花瓣全部聚集在它周圍,走近,看見墓碑上遒勁的楷體字跡時,蕭瑾熠幾乎被抽掉了渾身的力氣,奔赴過去。
【愛妻薑雲曦之墓】
怎麼會?
曦兒活得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假的,都是假的!
蕭瑾熠走到墓前,不敢相信,也不會去相信這一切,看見這座孤零零的墓碑,頭很疼,鑽心的疼。
“這不是假的。”
身後一道白光,鬼醫緩緩走近,站在他身側解釋。
“這是你們上一世的結尾,她死了。”
不由蕭瑾熠反應,鬼醫的竹杖再次點地,畫麵轉移到一座輝煌的宮殿中,很熟悉,就是他們剛才廝打的宮殿。
睜眼之際,泛著寒光的匕首狠狠朝蕭瑾熠刺來,但此刻,他的身體忽然化作虛無,匕首從他身體裡飛過,往後麵去。
一陣悶哼聲,身後有人中劍了。
蕭瑾熠猛然轉身,看見曦兒的心口,那把鋒利的匕首轉動,鮮血噴湧而出。
罪魁禍首便是眼前的男人,軒轅珩!
“曦兒!”蕭瑾熠眼眶猩紅,雙手張開要把薑雲曦抱進懷裡,但怎麼都抓不住她。
眼睜睜看著他心尖上的人兒慢慢倒地,鮮血染紅地板,心口的匕首又被軒轅珩狠狠拔出。
上麵沾染的血已經化作黑色,匕首有劇毒。
“來人,把她的屍體處理乾淨。”軒轅珩隨手把匕首一扔,端得一副無情樣,負手而立,轉身麵朝著高階之上的龍椅,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這皇位,很快就是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