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短短的幾秒鐘裡,她的腦子裡,閃過無數的畫麵,冒出個驚人卻又合理的想法。
“你的……病,是什麼時候犯上的?”
“有段時間了。”
司正澤極低的歎息,自言自語般喃喃,“一開始,我沒有意識到……”
“起初,我以為,我隻是單純的心眼小,控製不住情緒,沒想過看醫生,後來,我除了對你動手,對自已也……真正確診,是兩年前的事了。”
“……”
白冉驚愕的張著嘴,許久,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你……”
白冉心尖擰成了一團,視線逐漸模糊,“為什麼不告訴?”
“告訴你?”
司正澤自嘲的苦笑,“告訴你有什麼用?我這個人,越來越爛了……從我們的新婚之夜開始,我就開始腐爛了,我沒有救了。”
倏地,白冉偏過了臉去,淚水唰地落下。
“冉冉。”
司正澤怔了下,慌忙抽出紙巾,遞到她麵前,“你哭了?為我這種人,不值得的。”
“謝謝。”
白冉接過紙巾,捂住了眼睛。
強自忍著,想要把眼淚逼回去。
司正澤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情緒平靜下來。
白冉好些了,把紙巾在手裡捏成一團。
“那你現在,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好著呢。”
司正澤揚唇微笑,“這家診所,是江城最好的心理診所,我目前控製的很好。”
控製的很好?
白冉不傻。
這話,明顯是安慰她的。
要是控製的好,他的胳膊上,又怎麼會纏著繃帶?
司正澤是一番好心,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人。禮貌,紳士,溫柔又體貼。
“是嗎?”
白冉看破,不說破。
扯出抹笑,“那就好。”
說著,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司正澤卻叫住了她,眼中含著希冀,“你和傅總還好嗎?他對你,好嗎?”
他其實更想直接問,上次的事後,他們吵架了麼?
“嗯。”
卻見白冉笑著點了點頭,“挺好的,他對我很好。”
“哦……”
司正澤笑意僵住,眸光一下子暗了,“那就好,你先走吧,我還要去拿藥,白白。”
“白白。”
白冉拿起包,拉住盛相思的手,快步往外走。
走的太快,盛相思都有些跟不上了。
“冉冉!冉冉!”
“嗯?”
出了診所,盛相思拉住了她,“不是往這邊,我們要往那邊,車子停在那邊。”
“哦,好。”
白冉怔怔的,顯然還沒回過神。
“冉冉,哎……”
盛相思淺淺歎息,“你想怎麼樣?想做就去做吧。”
剛才,他們的對話,她都聽見了,她的感受是:震驚加唏噓。
她尚且如此,何況白冉?
“相思!”
白冉驀地扣緊她的手,淚水成片,簌簌往下掉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病了……我一點都不知道!嗚嗚……”
叫她怎麼能不哭?
“我不是替他說話,但是,阿澤也是受害者!他病了!”
“我明白。”
盛相思唏噓著,輕輕抱住白冉。
躁狂症。
會有傷人以及自傷的行為,軀體化導致無法控製……
這世上,人苦難的方式,當真是,有千百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