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微弱:“可她明明答應了我的。”
說完,連她自己都不敢往好的一方麵想了。
“既然你覺得她不會真的放了我走,那為什麼還不乾脆卷錢跑?”
“難道你還有什麼辦法不成?”
薑安寧拿出昨個兒買的蠶絲線,看向晚娘:“會做絨花嗎?”
晚娘搖頭。
“那會製香調香嗎?”薑安寧微攏了下眉心。
晚娘還是搖頭。
薑安寧無奈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絲線,換了另外一個紙包打開。
“你們這畫舫,做……那什麼生意的,都不用逗情香之類的嗎?”
她回想起初一進來時,撲麵而來的刺鼻香味,忽地就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多餘。
晚娘麵露茫然:“逗情香是什麼?”
薑安寧“額”了一聲:“就是那種燃在室內,聞著會讓人恬靜歡愉的香料……”
晚娘搖著腦袋:“沒聽過。”
“你們畫舫不用香料?”薑安寧略略驚了一下。
晚娘眨了眨眼睛:“為何要用香?”
燃情啊!
話本子裡不都是這麼寫……
薑安寧不留神的脫口而出,惹得晚娘笑了起來。
“都來這個地方了,想發泄的,自然會發泄,哪裡還需要香料燃情,又不是不行……”
晚娘頓了下聲音:“就算不行,也是吃藥丸子,哪有用香料助興的?”
她似有不解:“那東西,很金貴的吧……或許大畫舫會有用的也說不定。”
反正她是沒見過。
薑安寧分揀料包的手,微微頓住:“很貴嗎?”
她低頭看了一眼攤散在眼前的十幾樣花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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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也就二百文不到。
“當然貴啊!”
晚娘眼中多了幾分豔羨向往:“我聽從前一位恩客說,一香可值千金,不過我沒用過,也不知道可值千金的香料是什麼味道,有什麼功效。”
她自嘲的笑了聲:“我最多也就是春時得恩客高興了,摘兩把路邊的野花送給我,擺在屋裡,能香漫滿室半個月。亦或是吳娘心情好了,會讓人買些瓜果擺在屋子裡。”
薑安寧沉默了片刻。
她是會製香調香的,爹娘留給她的手劄上,有許多關於香方的記載。
不過,那手劄側重的內容並非香方,所以她也就不曾多加在意,隻偶爾會調了些雪中春信或者四棄香來,居家自用。
原本,她是想用逗情香與畫舫老板做筆生意,再順水推舟的為人贖身。
一個過了氣候的搖錢樹與源源不斷的生意上門,想來畫舫老板會很知道該怎麼選。
如今聽了晚娘所言,她心裡更多了幾分把握。
就是不知道這逗情香的效果如何,是否同手劄上記載的一樣。
-
趙元山從天黑走到天亮,腿酸的不行。
偏偏旁邊那車夫惱人的很,死活不肯順他一程。
明明順路,非要他出錢不可。
真是不可理喻!
可他實在也是走不動了,特彆是這車夫一路跟著他,慢慢悠悠的趕著馬車,有了對比有了念想,更加讓他心生疲憊。
這車夫也不是彆人,正是得了薑安寧茶水錢,空車而回的那人。
他路人瞧見了趙元山,惱恨這男人罵他的事兒,想著反正錢也賺了,不著急回去,便一路跟著人,隔一會就問一遍:“要不要坐車啊?坐吧,才二百文,何必苦了自己的雙腿,還好遠呢,你腿不疼嗎?”
原本趙元山真不覺得累,不覺得腿酸,被這麼一直問、一直問,萌生了坐車的念頭以後。越走越覺得累。
終於,在還差兩裡地就到縣城時,他咬牙花了一百二十文,坐上了車。
車夫收了錢,樂的直呲牙。
這錢賺的得勁兒。
兩裡地賺一百二十文,這樣的冤大頭可不好找。
趙元山感覺一個盹兒都沒打上,就到地方了。
他麵色茫然的下了車,瞧著自己的確身處縣城,人都懵了。
趙元山火大的要找車夫把錢討要回來,險些被一鞭子甩到臉。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定音兒的買賣還想反悔?不服氣,咱們就去衙門,請縣令大人主持公道。”
車夫的硬氣,瞬間就讓趙元山沒了底氣。
他弱弱的罵了幾句臟話,趕忙跑遠了。
那車夫長得五大三粗,可不像是會慣著他的模樣,還是彆沒事找事了。
趙元山跑遠以後,才越想越覺得氣不過,又恨恨地罵了好一會兒。
他摸了摸有些饑餓的肚皮,路過餛飩攤兒時,多咽了幾下口水,到底是沒舍得買一碗。
“早知道就喊張氏起來烙幾張餅子再來了。”
渾然忘了此行是來衙門狀告張氏一般。
他去衙門擊了鼓,神色忐忑的跟著衙役走上公堂。
“堂下所跪何人?所為何事?”
趙元山冷不丁被喝問,嚇得腿肚子都在打顫,嘴皮子哆嗦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來:“草民、草民趙元山,我、我要狀告妻子趙張氏,教唆我兒趙海……”
他把趙海欺詐薑安寧的事兒,儘數推到了張氏頭上。
“草民請大人為我做主,我要與毒婦張氏,義絕!”
駱駝擔:兩頭高聳,狀如駱駝的兩個駝峰,一頭裝湯鍋木柴之類的,另一頭裝碗筷調料食材,小販可以挑著賣餛飩兒、賣湯圓兒、賣糖粥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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