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無視他的號令,唯薑安寧是瞻!
他們是不是分不清,誰才是村裡真正能說話主事兒的人了?
就不怕他把他們,通通逐出族譜!
薑族長暗自恨了一會兒,卻也沒有把怨憎宣之於口的膽氣。
在心裡罵了一會兒,便裝作無事發生,清咳了幾聲造勢,準備說幾句場麵話,來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那個……”
薑族長的聲音才剛從嗓子眼兒裡溢出來沒多久,薑安寧便又開口了。
“大家夥也彆都在這站著了,瞧著怪生分彆扭的。”
薑安寧微微笑笑,像是沒瞧見薑族長陰沉的臉色一樣。
“倒要麻煩離門口進的幾位叔伯,上外頭拿幾條凳子進來了。”
“種桑養蠶是大事兒,又是咱們從前都不懂得的,隻怕要些時間來,慢慢的商量,細細擬了章程,務求大家夥都能得到實惠,心中滿意才是。”
此話一出,登時得到村裡人爭先恐後的叫好聲。
“安寧說的對啊!”
“安寧丫頭是懂事兒的,不枉村裡人這麼多年,處處照拂著。”
聽著人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話,薑安寧心中不恥冷笑。
照拂著?
看她將死路邊視而不見的照拂嗎?
她虛假的笑著,沒有去拆穿。
左不過,從剛剛這些人堵上門來道德綁架她的時候,她心裡頭就已經做下了決定。
前世種種,他們都是幫凶!
個個嘴上道德仁義,實則自私虛偽!
同趙元山是一樣的!
不是想讓她帶著賺錢嗎?
好啊!
她就帶著他們賺!
就是不知道這潑天的富貴,是會養肥了他們,還是砸的人粉身碎骨。
薑安寧眉間一閃而逝的戾氣,被一眨不眨,直白盯著她好一會兒的江巍給捕捉到。
江巍略挑了下眉。
這女人,好像是沒安好心啊?
難道說,她遽然提起種桑養蠶之事,是為了挖坑?
那坑裡要埋的是誰?
村裡人?
還是……他?
他靜下心來,細細的尋思著薑安寧的反常之處。
壞了!
該不會,是幕後之人同她說了什麼,叫人起了提防之心,所以才刻意說起種桑飼蠶之事,就是為了引他上鉤吧!
念及此,江巍緊蹙著眉,心裡又多了層煩躁。
因著心裡多了懷疑,江巍沉默了許多,生怕言多必失,會遭了算計。
“村正哥怎麼不說話?”
薑安寧猝不及防間,將話題引到江巍身上。
江巍的思緒正困在混亂與懷疑中驚恐難安,那種像是被人當成玩物一樣戲耍,而始終揪不出幕後之人的感覺,令他止不住後背發涼。
到底是什麼人,竟有如此通天手段,連他的眼線,連江安侯府的勢力,都遍尋不到?
這般人物,若來日真的要對江安侯府下手行滅門之事,豈非也輕而易舉?
他們隻怕連察覺都察覺不到,又如何提防應對。
冷不丁的聽見薑安寧喚他,江巍渾身一個激靈,心神迅速被拉扯回來,麵有勉強的彎了下嘴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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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儘可能的讓自己鎮靜下來,表情上已經帶了些不自覺的討好。
“村正忘記自己剛剛說什麼了?”
薑安寧似笑非笑的看著,更加好奇,這男人是又怎麼了。
瞧著倒好像是心虛呢?
江巍當然記得。
可薑安寧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已經不敢揭露她的身份了。
總要確準,是不是試探才行。
“沒,怎麼會忘呢。”
若是他的聲音裡,不是充滿了不自信,薑安寧興許也就信了。
她輕挑了下眉:“那村正哥接著與咱們說說?”
村裡人也緊跟著接口催促。
“是啊,那桑家大小姐的女兒,到底是誰啊?”
“村正快彆賣關子了,告訴我們吧。”
“對呀,對呀!”
聽到眾人再次提及‘桑家大小姐的女兒’,陳小花控製不住的顫抖著身體。
被薑大貴毆打的陰影,將她嚴密的包裹起來,恐懼之感遍布全身。
“彆怕。”
溫潤的聲音,悄然飄進陳小花耳朵裡,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注入了身體,讓她緩和下來許多。
她偏過頭,發現薑安寧正眉眼溫柔的看著她。
陳小花羞澀的一笑,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眾人忙著追問江巍‘桑家大小姐的女兒’到底是誰,倒是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江巍遲疑著正要張口。
剛剛安撫了陳小花的薑安寧,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人:“村正哥總不會想要說,剛剛是記錯了吧?”
江巍:……
他還真是這樣想的。
可現如今,話先一步被薑安寧給挑明了,村裡諸人又跟餓狼盯著鮮肉似的,直勾勾的盯著他。
隻怕,他真這麼說了,反而可能會被當成是存心欺瞞。
但如果不這樣說……
江巍頓時進退兩難起來。
他看了眼薑安寧。
少女笑容恬淡,眉眼彎彎,端的是純真又無辜的模樣。
這般女子,當真會有那麼深的心思算計?
便是有幕後之人在指點安排,尋常沒見過世麵的鄉野村婦,也不該是如此坦蕩給人挖坑玩陰謀算計才對。
江巍自認為識人無數,從不會看錯一個人的底色。
可他這會兒,著實有些看不懂薑安寧了。
說她聰慧,善謀,她被趙海那種蠢蛋騙得團團轉,險些被吃絕戶,搭上一輩子。
說她愚鈍,無知,偏偏這女人又在算計他,給他挖坑,叫他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可轉念一想,薑安寧是那女人的女兒……
他又覺得,說不定之前被趙海欺騙,才是真正的偽裝。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就合理了許多。
隻是,若如此,豈非早在更早之前,薑安寧就已經發現了他派人盯梢之事兒?
從一開始,她就是在裝?
那他這八年來,豈不是就是個笑話中的笑話?
江巍心頭戾氣更甚。
可他又實在不懂,要是從前八年的蠢鈍天真,都是薑安寧裝出來的,那最近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怎麼就不裝了呢?
之前更是幾乎跟他攤牌了,暗示後麵樹林裡有人盯梢。
她到底是想乾什麼?
江巍百思不得其解,村民卻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起來。
“村正,你倒是說話啊?”
“該不會真想跟咱們說,你剛剛隻是記錯了吧?”
村裡人已經隱隱生出不滿來,覺得薑安寧剛剛的話,就是在提醒他們,防著江巍藏著掖著的吃獨食兒。
有人更是直白:“村正,你該不會是後悔跟咱們說這事兒,打算胡扯含糊過去吧?”
“你是不是怕大家夥賺到錢,過好日子啊!”
江巍頓感頭大。
這幫刁民!
真是腦子都沒有,被人三兩句話就攛掇著當刀子使。
他不悅的瞪了眼薑安寧,將眼下的騎虎難下,儘數歸責到人身上。
“村正……”
眾人還在語出威脅,不斷追問。
江巍長吐了一口氣,看了眼薑安寧,遽然惡意驟生。
“桑家大小姐的女兒是誰,安寧妹妹不應該是最清楚嗎?”
他豁然開朗,將問題重新拋回給薑安寧。
江巍自認為他的破局之法,用得很是巧妙,簡直可稱天才絕世!
正要得意,就聽見薑安寧輕笑了聲:“村正哥該不會想說是我吧?”
她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控製不住的捂嘴笑了起來。
“不會吧,不會吧?村正哥你該不會真的這麼想的吧?”
薑安寧笑夠了,放下手來:“我相信村正哥,應該不會用這樣的話來糊弄咱們的。”
“不如還是直接跟咱們說,到底是誰吧。”
她故作難過了下:“當然,村正哥非要說是我的話,那我就也認了。隻是……”
薑安寧聲音刻意停頓了下:“我確實不會什麼種桑養蠶之法,若村正哥非要說成是我,可得偷偷給我透透題,讓我多知道些相關的知識、技藝,不然,大家怕是要期望落空。”
話已至此,坦坦蕩蕩,即便薑安寧真是桑家大小姐的女兒,村民們大抵也不會買賬了。
他們才不會在乎誰是桑家大小姐的女兒。
他們隻在乎,誰能教他們種桑養蠶之法,讓他們賺錢,賺大錢!
江巍瞪了眼看起來極其無辜的薑安寧。
這女人!
果然跟那女人是一路貨色!
“你們可真不愧是親母女啊。”江巍低聲,沒頭沒尾的喃喃了句。
四周還在嘈雜著追問江巍的聲音,除了五感異常的薑安寧,倒是無人發現這聲低語。
她眉眼間浮起一抹困惑。
什麼意思?
江巍認識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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