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已經麻木了。
她神色無比地平靜:“是誰指使你們來算計我、折磨我,想讓我不好過,受儘磋磨而死的?”
想到前世種種,薑安寧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是……”
趙銀蓮發瘋的聲音忽地頓住,露出幾分心虛,渾濁的目光裡,漸漸生了躲閃,不過還是在嘴硬罷了:“誰、誰算計你、折磨你了,薑安寧你不要自己過得不順心順意,就來怪彆人想害你,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你一樣!”
“你那麼會想,怎麼不去當個說書先生啊!”
趙銀蓮大聲怒罵了幾句,遮掩發慌的內心。
“你以為你是誰啊,什麼金貴的東西不成,人人都想要來害你!”
“整日裡裝腔作勢,沒有那個金貴的身子,倒是沾染了一身嬌小姐的病,活該我哥會看不上你!像你這樣的人,誰娶回家都要倒黴三代,你就是個喪門星!”
“腦殼有病就是看看大夫,多抓上幾副藥來好好的治一治……”
趙銀蓮越罵越順口,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對薑安寧動輒打罵、頤指氣使的日子。
心也沒有那麼慌了。
薑安寧很是意外。
原本不過隨口一問,壓根沒指望能夠問出來什麼東西。
沒想到趙銀蓮竟然真的露了怯,還險些脫口而出什麼來。
此時的歇斯底裡,嘶吼怒罵,倒更像是用無能狂怒來掩飾心虛與慌亂。
她微蹙起眉頭。
難道……趙家所為,並非是偶然,不是純粹的利欲熏心、下作惡毒,而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趙家這才順水推舟,放逐了心頭的惡?
會是什麼人呢?
江巍?
還是桂嬸?
又或者……其他的什麼人?
薑安寧細細地回想起前世,她不知為何,明明就已經死了,屍身被掩埋在厚厚的積雪之下,無人在意、無人理會,連個為她殮屍掩埋的人都沒有。
仿佛她就是個無足輕重的東西,碎了壞了在那裡,等著時間久了,自然會腐敗入泥,再無痕跡。
可並不是真的無人在意。
她很清楚的記得,當時她死了,死在漫天大雪裡,無人為她收屍,但卻一直有人走過來,不停地走過來,似乎是要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又似乎是怨懟,惱恨她死了,她竟然就這樣死了……
甚至那人,還有好幾次氣不住,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抽打她的屍身,以圖泄憤。
她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剛剛死去的時候,她隻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有人來,有人走,有人對她的屍體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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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是誰。
一直到了後來,很久很久,她感覺自己好像有一大半的身子,都腐爛掉了。
混在冰雪消融的泥水裡,不停地腐爛、發臭,像是要與大地混合到一起似的。
她心底的怨氣,日積月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她恨!
她想要殺了他們!
所有人!
全部都殺了!
一個不留!
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就能看見屍身附近,更多的視野了。
接著,她就看到了桂嬸……
之前隋然與她介紹桂嬸時,她便將人認出來了,也回憶起了前世。
最開始,她還活著的時候,的的確確沒怎麼見過這位桂嬸,頂多也就是偶爾,能夠從村裡人口中,聽到那麼三言兩語。
她印象裡的桂嬸,是那種木訥少言,也很少會在村子裡出沒的印象。
是那種即便人就站在她麵前,她也要花些時間,重新細想想,才能夠將人對上號的。
真正對人熟悉起來,還是死後的事兒了。
在能夠看清楚屍身四周環境之前,她隻能勉勉強強感受到,哪些人經常來,來了之後又走,這中間又晃悠到她附近,暗暗打量又裝作無事發生了多久。
並不能夠明確對方是誰。
唯獨知曉的是,用馬鞭抽打她屍身的,是個男人。
這人似乎很是憎恨她。
憎恨她竟然不爭氣的死去……
當時,薑安寧覺得這個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她死了,被趙海、被趙家人家暴而死,難道是她願意死的嗎?
結果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竟然怨怪她死了。
恨她不爭氣,沒有在趙海、趙家人的磋磨下,繼續如野草般,堅韌地活著。
還為此折辱、抽打她的屍身!
簡直是不可理喻!
薑安寧當時氣的很想活過來,哪怕是頂著可能已經腐爛的半張臉、露出白骨的暴露身子,活過來,啪啪地給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幾個大耳刮子,問問他是不是腦殼壞掉了,才會如此歹毒,惡意滿滿。
難道是她想死的嗎!
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薑安寧回想起這事兒,很是氣了一陣子,心情才勉強的平靜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那男人的怨氣太盛,反正她是忽然就能感受到,或者說看清楚?
明明她都死了,可周圍的一草一木,還是十分清晰的刻進了她的腦海裡。
就仿佛,她還活著,她還能夠看到一樣。
她最一開始看到的人就是桂嬸。
桂嬸在之前的時候,就已經來過很多次了,隻不過那個時候,她還不能夠看清楚四周的環境。
她隻知道,有一個人,時不時地就會過來趙家,跟張氏借上一些東西。
都是一些很小的東西。
甚至是在人看來,都是些完全沒有必要借的東西。
偶爾會是鋤頭,又偶爾會是一把剪刀。
也或許是一把繡線,再或者借個頂針。
尋常鄰裡鄰居的,過來借上一些東西,這倒是也沒有什麼。
可偏偏呢,桂嬸跟趙海家,隔了差不多一整個村子。
一個在大東頭,一個在大西頭。
這其中,隔了不知道多少戶人家,她找誰借東西不行,非要過來找張氏借?
但凡要是借一些其他人家裡沒有的東西,那也就罷了。
誰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是偏偏呢,桂嬸借的就是一些普通不能夠再普通,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
連糊窗戶紙的漿糊,桂嬸都來借了兩次。
就是張氏,都止不住的因此犯嘀咕。
不止一次的跟趙元山嘀咕這桂嬸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甚至都已經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藏著什麼事兒,想要算計他們呢!
可即便是這樣,趙元山一家子也沒有覺得,她就死在那裡,有什麼不好的。
渾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絲毫不覺得殺了人,是什麼罪過的樣子。
根本不擔心桂嬸會看見她的屍體,知道她就死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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