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是否采納我的推測,指揮使大人還是需要自行判斷。”
聽人說話,王尚莫名有種被棉花打了一拳,卻無處回擊的憋屈感。
怎麼感覺烏蘭是在陰陽怪氣他?
嬌娘在一旁,不免皺眉道:“如此說來,周然很可能是被謀害的?”
“什麼人會去害他?”
還是用這般殘忍的手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時應該適逢暴雨,烏蘭的推測很有可能還是保守了些。”
“雨水來的非常急促,有傾盆之勢,那樹林裡的土又十分鬆軟吸水,根本要不了半個時辰,吸飽了水的泥土,就會瞬間擠壓的人呼吸不暢。”
“更不要說當時的那種極端天氣,很有可能會有大量的泥沙,衝卷進人的口鼻中,加快人的死亡。”
嬌娘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周然平時在村子裡的口碑還算不錯,尋常也並沒有與什麼人結仇,會是什麼樣的仇怨,讓人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報複他?”
王尚看了她一眼,並不認同。
“能為你我所驅使,挑撥利用的……還能是什麼好人不成?”
他的話說完,嬌娘臉上頓生尷尬。
“你這話說的,倒好像咱們是什麼卑鄙齷齪、躲在臭水溝裡見不得光亮的老鼠,暗中算計旁人似的。”
嬌娘嘴硬爭辯了句。
王尚輕笑:“你還能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
嬌娘:……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在這兒和我打嘴仗。”
“行行行,就算我卑鄙你齷齪,咱們不過是些無恥鼠輩,那你說說,到底是什麼人,才會用這種極端殘忍的方式,報複周然?”
嬌娘臉色冷凝:“這般殘忍手段,說是虐殺也不為過吧?”
王尚心裡的答案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嬌娘便先哼了一聲,否決:“你可彆跟我說是薑安寧做的。”
“為何就不能是薑安寧做的呢?”
王尚好笑的問了一句:“在能夠與周然結仇的這些人裡,隻有薑安寧的嫌疑最大吧。”
“怎麼到了你這裡,反而先是將這個第一嫌疑人給否決了呢?”
王尚是真心好奇。
嬌娘皺眉:“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往日裡多是天真又愚蠢,如何能夠想得到這般嚴謹周密的殺人手段?”
“不誇張的說,這種殺人手法,已經算得上是完美無瑕了吧?”
“若是遇到尋常衙門的仵作,恐怕也隻會認定,這是一場意外吧?”
可不正是符合他們最初,想對江安寧做的事兒。
製造意外,讓一個人自然而然的死於其中。
第(2/3)頁
第(3/3)頁
嬌娘沉默了許久,終於是不得不麵對現實般開口:“如果、如果這一切真的是薑安寧所為,那我們放任她進京,真的會是什麼好事兒嗎?”
王尚不知道。
他甚至想不通,那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怎麼會做出這般殘忍的事情來。
“還沒有找到招妹和趙海的蹤跡嗎?”
王尚有些逃避的問。
“在發現周然頭顱的地方,可有仔細尋找過?”
嬌娘輕“嗯”了一聲,配合著人的逃避:“安排了人在東西十裡的距離內,一寸一寸,掘地三尺的找了兩遍。”
“除了一處廢棄的舊木屋,並沒有發現其他的什麼可疑痕跡。”
王尚皺眉:“舊木屋?”
“嗯。”
嬌娘:“應該是廢棄很久的木屋了,散落在四周的木材,乾枯風化的很嚴重。”
“不過奇怪的是,那些木頭看起來並沒發生蟲蛀。”
“但卻被風化的,輕輕一捏,就碎成粉末。”
“我覺得這情況有點怪異。”
王尚聽著,不免跟著皺起眉來:“聽著,倒好像確實有些不太正常。”
就在兩人注意力都在廢棄的舊木屋上時,一直橫眉冷目,沉默無語的烏蘭。忽然開口:“薑安寧能夠反應迅速的紮穿盛越聞脖子……她的那個角度、力度,隻要再稍稍多用力一些些,就能夠將盛越聞的腦袋,也這般不規則的掰斷下來。”
王尚跟嬌娘同時看向她。
烏蘭絲毫不懼:“有沒有一種可能?從始至終,薑安寧都是那個薑安寧,隻不過是你們在一廂情願的以為,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弱柳扶風、手無縛雞之力……這些都是你們給她貼上的刻板印象。”
“但實際上,我有仔細的觀察分析過。”
“薑安寧獨自在家殺雞宰鵝的時候,手法老練,果決乾脆。”
“完全就是一把乾活的好手。”
“根本不像是你們所說的那種,嬌嬌軟軟經不住事兒的小姑娘。”
王尚沉默。
嬌娘抿嘴不語。
烏蘭見人如此,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顯然是不打算再繼續說了。
“殺雞宰鵝,同殺人……並不是一回事。”
王尚不知道是在勸自己,還是在跟烏蘭解釋,想要說服她:“多的是人會殺雞宰鵝,可殺人,隻要是個正常人,就沒有不害怕的。”
“可你看看薑安寧這些時日,可有哪裡表現的,像是害怕?恐懼?做了虧心事兒的樣子。”
王尚微微用力握緊了拳,看起來似乎是更想說服自己。
嬌娘看著他,難得一見的沉默。
她其實也不希望,殺害周然的凶手是薑安寧。
不然的話……
嬌娘搖頭甩掉腦子裡的全部念頭,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如果逃避有用,就讓她暫時逃避下去吧。
天塌下來,總歸有高個子的頂著。
她看了眼王尚。
就算上麵要怪罪,首當其衝的,也該是王尚才對。
她不過是聽吩咐辦事兒罷了。
烏蘭聳了聳肩,顯然沒有非要與人爭論出長短的意思,很是無所謂的瀟灑離去。
嬌娘看著人的背影,遲疑片刻,看著王尚,輕聲說道:“招妹和趙海的下落,隻怕還要往其他地方找一找。”
“江安侯府不日就會派人前來接薑安寧進京。”
“我去看著點手底下的那些人,免得他們毛手毛腳的,做事不利索,引來懷疑,壞了咱們的事兒。”
說著,便也頭都不回的走了。
王尚沒吭聲。
沉默的盯著地麵。
四周空蕩蕩,寂靜的可怕。
待人走後好久,他才喃喃自語道:“小丫頭,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抬頭,目光怔怔地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迷茫輕語:“桑靜婉,你到底是還留了什麼後手?”
“小丫頭,真的是你女兒嗎?”
他腦海裡,一邊是八年前,薑安寧軟乎乎向他伸手喊“哥哥”的模樣。
一邊是桑靜婉臨死前意味不明的笑。
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