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追到這裡來了?你哥哥可知道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忘記說了嗎?”
桑南山瞧著人滿是天真無辜的臉,又是那樣溫溫柔柔的語氣,心中愧疚頓時又更深了一層。
他朝著人拱手行了一禮。
隨後看看段青山,又看看四周,略顯請求:“能否請薑家妹妹借一步說話?”
薑安寧淡淡的笑笑,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那邊到那邊去說吧。”
“好。”
二人走到旁邊的空地,段青山在不遠處為他們二人放風,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環境與來往行人。
“你想同我說什麼?”薑安寧再次問了一遍。
桑南山舔了舔唇,明顯還有些心思搖擺,不確定。
“我……”
他看著人那張純淨的臉龐,良久,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跟人坦白。
“我與兄長,之所以會過來這裡,為的就是你。”
“雖然你上一次,跟我們否認了你的身世。”
“還編造什麼你娘是薑小綠,你爹是薑大紅這樣的話。”
“可我們還是很確定,你就是我們的表妹,是靜婉姑姑的女兒,也是……”
桑南山聲音微微頓了頓,語氣低沉:“也是我們桑氏一族,最好的祭品。”
“隻有將你送去禁地,才能讓我們桑氏一族完成祭祀大業,從而撫平神明的憤怒,讓神明不再賜禍於我桑氏一族。”
“屆時……”
“我桑氏一族才有太平可言。”
“否則我們所有人,都將會為禁地陪葬。”
他沉默了片刻:“我與兄長,原本是想著趁著這次中秋,再次與你攤牌,借著你認親心切,缺乏家人的關心愛護,想要有個家族得以依靠的心思,將你騙回桑氏一族。”
“到時,再由你滿心歡喜之際,騙你到禁地裡去。”
“當你踏入禁地,陣法已成,一切塵埃落定,桑氏一族,會因為有你的犧牲,得以保全百年安定。”
“你會成為整個桑氏一族的英雄。”
“我們會為你築碑立傳,歌頌你的付出與偉大,也會永遠的記住你。”
薑安寧冷“嗬”了一聲:“確定不是因為心有愧疚,想要以此來減輕自己心底的負罪感嗎?”
桑南山被道破了心思,有些無地自容的低下了頭。
薑安寧見他久久不語,冷眼看著他,問:“可既然你們一開始是想要騙我過去,那現在又為何跑過來與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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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覺得,我聽你說了這些,就會心甘情願的上當受騙,隨你們去什麼桑氏一族,成為你們的祭品吧。”
桑南山急忙道:“當然不是!”
“我就是覺得,你作為這件事的犧牲者,有權利應該知道一切。”
“你應該在了解清楚,所有的危險之後,再去決定,究竟要不要成為這個祭品,而不是稀裡糊塗的,本來是想歡歡喜喜的認親,結果卻被本應該親近的人,欺騙到丟掉性命,淒慘而死。”
“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
“也無法忍受自己,成為這樣冷血的劊子手。”
“所以我決定把這一切告知給你。”
桑南山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臉:“我知道、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可能會讓整個桑氏一族的人,陷入危難,丟掉性命。”
“可我、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那樣冷血無情,欺騙一個無辜之人去死。”
“我做不到。”
薑安寧冷眼旁觀著人看起來好像十分痛苦的模樣。
她不知道桑南山是否是在跟她演戲。
又或者是,他們兄弟兩個早就已經商量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目的都是一樣的。
都是要騙她,去那什麼桑氏一族。
當什麼祭品?
她冷眼瞧了片刻,麵無表情的說道:“那麼現在,你知道答案了。”
桑南山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她。
“什麼答案?”
“你來告訴我這些,不就是想知道我的選擇嗎?”
薑安寧神色淡漠:“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對什麼所謂的親族,並沒有興趣認識,而對你所說的什麼祭品……更是抱歉,我又不是個傻子,做什麼要為了一些不相乾之人,放棄我自己的性命,去成全旁人?”
“所以你跟我說這些,不管是出於真情實意也好,良心難安也罷,我不會有絲毫感動。”
“更不會因為你向我坦白了,就選擇跟你回去,當那什麼祭品。”
薑安寧冷著臉,想起了無意中,聽到的王尚與嬌娘的對話。
阿娘的死,或者說阿娘的悲劇,與這些所謂的族人,也並非是毫無關係!
她又不是傻了,會去為了救這些人,舍棄自己的性命。
隻是……
薑安寧猶豫了會兒,看著呆愣在原地,似乎根本沒有想過,會是這個結果的桑南山:“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或許,會前往桑氏一族,也說不定。”
她微垂著眉眼。
心想著:如果阿娘的死,真的跟這些人也有瓜葛的話,那麼,她也不介意,再多繞上一些路,再多殺一些人!
“不過,你最好祈禱著,我不會去。”
畢竟她如果去了那什麼桑氏一族,十有八九,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阿娘的死因,的的確確跟他們有關係。
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仇人!
桑南山卻沒有理解這話的意思,他有些情急的張嘴想問,奈何薑安寧已經扭頭走了。
他追過去,卻被段青山給攔下了。
段青山睬都不睬他一眼,高高揚起手裡的馬鞭,無情一甩。
桑南山被嚇了一跳,連退數步,一個不穩,直接踩空了,跌在了旁邊的土溝裡,摔得滿身狼狽。
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馬車逐漸遠去。
到了縣城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城門早就已經關了。
薑安寧不得不留在城外排隊,等著城門打開。
也幸好,這會兒離天亮,倒是也沒多久了。
她隻在車裡頭眯了個盹兒,就聽見了城門打開的聲音。
段青山牽著馬車,等守城人檢查完,慢慢悠悠的進了城之後,才輕敲了敲車門,詢問裡麵的薑安寧:“主上,咱們還是直接去縣衙大牢嗎?”
他看了看不遠處已經張羅起來的小吃攤子:“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薑安寧拒絕了:“我沒什麼胃口。”
這馬車晃得她渾身難受,像是骨頭散架子了似的。
“你要是餓的話,就先吃了飯再去。”
她道:“正好,也打包上一些,給那些還沒換班的衙役們吃。”
“總不好空著手去。”
段青山“誒”了一聲,自己倒是沒有吃,隻打包了三十個豬肉酸菜餡兒的餅子跟兩罐子豆漿。
隨即,趕著馬車,往縣衙大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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