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柯公的煙頭已經燒到了頭,感覺到燙柯公急忙抖了下手,將煙頭放下。
“柯公,武漢來電。”
“拿來。”
之前袁書記有過彙報,柯公知道他們行動就在這幾天,為了儘量掩護地方同誌,柯公要求,能不發的電報,儘量不要發。
在行動之前,袁書記沒有發過任何電報,直到現在。
“營救成功,太好了。”
看到內容,柯公露出燦爛微笑,不管任何地方,每一名同誌他們都不會放棄。
等看完電文,柯公笑嗬嗬搖頭。
袁書記不知道該給付文征什麼樣的處分。
對柯公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
付文征嚴重違反紀律,給予警告處分,但鑒於這次事態緊急,付文征又是為同誌著想,免除警告處分,功過相抵,不予追究。
鑒於武漢組織事先沒有明確緊急情況該如何去做,袁書記,郭士升全部接受處罰,其中郭書記處罰最嚴重,有些處罰需要郭書記以後抵達延州後再執行。
這次的事情上,袁書記他們做的確實有些不妥,付文征蟄伏沒問題,但他在軍事情報處,不是一般單位,沒有設置怎麼應對緊急情況,本身就是工作疏忽。
接到老家回電,袁書記先是愣了下,隨即大笑。
還得是柯公,這個處罰他不僅心甘情願,而且非常高興。
這件事總算是解決了。
“袁書記,處分我沒問題,這次確實是我考慮失誤,但為什麼要處分您?”
郭士升接到信號,很快來見袁書記,得知懲罰決定後,很是驚訝。
付文征在那麼重要崗位上,為了保護他,讓他蟄伏沒有錯,但他沒有離開,又不給付文征緊急聯係權限,相當於逼著付文征犯錯,這個罰他認。
甚至認為對他的懲罰輕了。
“不,最大責任在我,你向我彙報過,是我沒做出正確決定。”
袁書記搖頭,繼續說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雖然火焰不在黨務調查處,但他作用越來越重要,你想辦法和他見一麵,把組織的決定告訴他,並且製定好哪些情況,他可以主動聯係你,包括主動撤離。”
之前沒想那麼多,現在回想,確實有很多疏忽。
就像他說的那樣,亡羊補牢還來得及,否則真出大事後悔都晚了。
比如付文征暴露,在這種緊急情況下他可以隨時撤離,不用通知他們,甚至暫時不用聯係他們。
遇到對自己生命有危險的時候,比如被捕,可以有限告訴敵人一些情況。
所有一切的前提,就是對付文征的保護。
“袁書記……”
“不用說了,這是組織的決定。”
袁書記搖頭道,這個處分非常好,對付文征,對他,乃至郭士升都是一次鞭策。
他們在敵後,十分危險,必須成長,這次的經曆便是一次成長。
還好這次沒有出現意外,若是因為付文征聯係不上他們,導致晉子安他們被抓,袁書記恐怕不會原諒自己。
“是,我服從組織命令。”
郭士升無奈,隻能應道,組織這一手來的狠,不過付文征確實沒有任何錯,錯的是他們,該罰。
碼頭,許青雲帶人等著。
注意到齊秘書下船,許青雲立刻迎了過去,冷文軒他們則小心戒備。
“齊秘書,歡迎您來到武漢。”
許青雲對齊秘書表現了足夠的尊敬,其實他級彆已經不比齊秘書低,但級彆和權力是兩碼事。
彆看齊秘書看起來手中沒有任何權力,但他想要整誰,那個人肯定要倒黴,而且齊秘書是個記仇的陰險小人,這樣的人儘量不要去得罪。
“許站長,客氣了。”
齊秘書笑嗬嗬應道,他來武漢,之前並沒有通知許青雲,原本打算想辦法偷偷見了童昌明,再去武漢站,沒想到許青雲竟然在碼頭等著他。
看到許青雲的那一刻,他便明白,是處座通知了武漢站,否則許青雲不會知道。
“您請。”
碼頭不是說話的地方,車上也不行,童昌明的事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許青雲隻和齊秘書聊著家常。
“齊秘書,昨天發生點意外……”
等到了武漢站,許青雲才單獨對齊秘書說了昨天所發生的事。
“你們起了衝突?”齊秘書瞪大了眼睛。
“是我的錯,造成了這場誤會。”
許青雲點頭,齊秘書則擺擺手:“和你有什麼關係,黨務調查處這些蠢豬,就聰明了這麼一回,結果還是辦了蠢事。”
齊秘書看不起黨務調查處那些人,不僅是他,軍事情報處的人都是如此。
黨務調查處仗著他們成立時間早,抓過不少紅黨,耀武揚威,也不看看當初他們抓人的時候是什麼環境。
那時候紅黨毫無經驗,他們能抓到人根本不是本事。
若是軍事情報處那時候成立,抓的人比他們更多。
“我明白處座的意思了,武漢是你的地盤,你想辦法讓我和童昌明秘密見一麵。”
齊秘書主動說道,他人已經到了武漢,雖然沒能提醒童昌明,至少有見童昌明的機會。
好好給他打打氣,以後不要再有這種誤會發生。
“沒問題,我馬上幫您安排。”
齊秘書想見童昌明沒那麼容易,童昌明的身份在軍事情報處需要隱瞞,在黨務調查處更是見不得光。
包括他身邊的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件事必須許青雲自己去辦,不能找其他人。
“童站長,我是許青雲。”
許青雲當著齊秘書的麵,拿起電話,打給了童昌明。
齊秘書則是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能讓童昌明來見自己。
“許青雲,你竟然敢給我打電話,不怕你們戴處長知道扒了你的皮。”
童昌明冷哼了聲,他對許青雲確實有意見,這次的事差點讓他這個站長都乾不成。
不過真能不乾,讓他全身而退,不見得是壞事。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給你打電話,是告訴你,你的人打傷了我這邊兩個人,他們的醫藥費,賠償金,以及我們監視點的損失,一共五百塊……”
“混蛋。”
沒等許青雲說完,童昌明氣的就掛斷電話,軍事情報處就傷了兩個,他這邊可是兩死一傷。
現在竟然問他要賠償,簡直是欺人太甚。
童昌明被氣的胸口不斷起伏,許青雲這會若是在他麵前,就算不敢開槍,他也絕對敢動手,狠狠揍這小子一頓。
“青雲,你……”
話沒說完,齊秘書眼睛猛一亮,他明白了許青雲的用意。
“高啊。”
齊秘書伸出大拇指,由衷讚歎道,彆看許青雲年輕,確實夠聰明,明麵上看許青雲是故意刺激童昌明,事實上卻是給他們見麵創造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要賬。
不管實情如何,這次的事,在外人眼裡就是黨務調查處主動找的軍事情報處,是他們帶人帶槍打上了門。
許青雲隻要五百不多,可以說是良心價。
換成彆的人,五千都敢開口。
當然,童昌明不可能給,否則他這個站長就做到了頭,如果許青雲追著債不放,童昌明就必須出麵,來和許青雲談判,讓他放棄追債的行為。
被外人看到,丟人的是黨務調查處。
主動上門,還沒打過人家,被人家打死了人,現在要賠償,這事傳的越廣,童昌明臉上便越掛不住。
方法是可以,就是有點損。
“齊秘書,我這隻是小把戲,您等著,很快就能和童昌明見麵。”
許青雲笑嗬嗬說道,這次見麵,任何人說不得什麼,而且是最好的方法。
事實上他不止這一個辦法。
比如他親自偷偷聯係童昌明,約定時間見麵,隻要不被人看到就行。
但他和童昌明都是站長,又是死對頭,被任何人看到他們秘密見麵都要滅口,風險實在太大,所以不可取。
另外還有給齊秘書偽裝身份,釋放信號去和童昌明見麵,但這樣他無法在場,乾脆不用。
這也是齊秘書最初想用的方式。
“好。”
齊秘書微笑點頭,許青雲可不止打電話,又派趙三去黨務調查處要錢。
趙三人最靈活,他知道怎麼保護自己,而且他是站長秘書,能夠代表許青雲,最關鍵是童昌明不會真對他做什麼。
就看童昌明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站長秘書,趙三?”
黨務調查處,童昌明聽到秘書彙報,眼睛瞪的滾圓。
許青雲打電話羞辱他還不夠,竟然直接派人上門?
士可殺不可辱,許青雲真以為自己不敢動手?
“你去問問他,到底想乾什麼。”
童昌明不會見趙三,直接將自己秘書派了過去,秘書對秘書正合適。
“站長,他說要賠償。”
沒多久,童昌明秘書回到辦公室,小聲說道。
“混蛋,他就缺這一點錢?”
童昌明氣的猛拍桌子,直接站起,剛說完他心裡頓時支棱了下,許青雲確實不缺這點錢,又知道他身份,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對他?
許青雲究竟想乾什麼。
“他還說了什麼?”
童昌明瞪著秘書,雖然他有了點猜測,但被人這樣欺負,童昌明依然很生氣。
“他說站裡有貴客,不然就是許青雲親自來找您要錢。”
秘書輕聲回道,站長正在火頭上,他可不敢去觸黴頭。
“什麼貴客?”
童昌明皺眉問道,秘書更加小心:“他說是齊秘書。”
齊秘書?
童昌明稍稍一愣,他是黨務調查處高層,對軍事情報處的情況很是清楚。
齊秘書彆看是秘書,在軍事情報處地位卻是很高,他是戴雨濃最信任的人。
他的身份,齊秘書肯定知道。
許青雲一而再,再而三找他要債,加上齊秘書到了武漢,童昌明頓時有股恍然。
他確實猜到了許青雲用意。
不是真要錢,而是借助這個由頭,要來見他。
童昌明正想找他們,問問他們想乾什麼,不想要自己效力,當初乾嘛費那麼多心思把他拉下水?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童昌明擺擺手,見麵的路已經給他鋪好,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見。
但他還是要等。
至少再等許青雲問他要次賬,想到這點,童昌明就氣的牙癢癢,人家把他羞辱到這個份上,他卻什麼都不能做,還要去配合。
找誰說理去?
果不其然,趙三回去沒多久,警察局長秦俊霖又打來了電話,委婉的說這次的事黨務調查處確實不占理,是他們打到軍事情報處頭上。
軍事情報處監管軍警,許青雲親自打來電話,秦俊霖不敢拒絕,無奈接下這個得罪人的活。
許青雲他得罪不起,童昌明也是同樣。
秦俊霖在罵娘,自己招誰惹誰了,攤上這麼件事。
“秦局長,我不為難你,姓許的不是要錢嗎,我給,讓他現在來拿,看他敢不敢來。”
說完童昌明便惡狠狠掛斷電話。
秦俊霖拿著話筒,臉上發苦,這話他怎麼給許青雲去說?
不說不行,他小心拿起電話,將童昌明的話轉告。
“這小子耍無賴啊,黨務調查處我肯定不會去,這樣吧,讓他把錢送到你那去,我派人去你那拿。”
許青雲說完同樣掛斷電話,秦俊霖拿著話筒發呆,好歹他是警察局長,而且是總局的。
不是這兩位爺的下屬,現在把他當什麼了?
他不知道,這次和童昌明見麵密談,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中間人,秦俊霖身份夠,又不敢得罪他們,最合適。
“看來童昌明明白了你的意思。”
齊秘書一直在,笑嗬嗬說道,童昌明主動讓許青雲過去,就是為見麵鋪墊。
兩個不對路的部門,見麵確實不容易,平白無故見麵兩人都會倒黴,但有人在中間說和則不一樣。
這就是談判,不是見麵。
“沒錯,他確實聰明。”
許青雲點頭,童昌明理解了意思就好,至少不會再那麼生氣。
猶豫很久,秦俊霖還是給童昌明打過去了電話。
“童站長,你們就彆為難我了,您和許站長沒有個人恩怨,要不我擺個席,你們好好聊聊,把這層事揭過去?”
他純粹是被逼的沒有辦法,真讓童昌明給他送錢,那就是犯傻,相當於直接得罪黨務調查處。
不按許青雲要求去做也不行,夾在中間最難受,弄不好兩邊都怪他。
真被兩邊一起盯住,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可以,我正想見見他,告訴他,我要和他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