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自己也有整治黃家的心思。
黃家在揚州如此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無非是仗著有官府的人庇護。
再加上黃家財大氣粗,年年供奉大量錢財,以至於對很多事情,官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不過,馮太後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她最厭惡的,就是貪汙腐敗之風盛行。
可朱章的確還有用處,若非如此,裴宴之也懶得多言。
成華轉身推開門,裴宴之抬步走進院子,小院安安靜靜的,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隻有雪水從屋簷滴答落下的聲音,清脆而有節奏,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
裴宴之徑直走到香凝的屋子前,小廝早已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見到裴宴之,連忙行禮:“大人。”
“午時我給姑娘送完飯後,姑娘就在屋子裡休息了。”
站在一旁的成華適時地說了一句。
裴宴之沒有開口,神色沉靜如水。
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香凝背對著人躺在床上,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香凝聽到腳步聲,立馬睜開眼。
帶著寒意的懷抱從身後擁來,那一瞬,香凝好似聞到了霜雪的味道,清冷而純淨。
“你……”
她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裴宴之打斷。
“彆動,躺會兒。”
裴宴之滿是疲憊的聲音落在她耳邊,低沉而溫柔。
隨後是靴子被脫掉的聲音,裴宴之沒有掀開被子,和衣而臥,連人帶被緊緊地抱了個滿懷。
“你想怎麼處置黃旭?”
長久的沉默後,香凝聽到裴宴之問了一句。
她沒有說話,被他控住的雙手握緊了被子,心中思緒萬千。
“待在我身邊,就這麼讓你難以接受嗎?”
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嘲弄,含著熱氣飄來。
裴宴之閉著眼,感受著她身上的香氣,還是那般好聞的味道。
她似乎清洗過,身上已經沒有血汙,藥香的味道混著她身上獨有的氣息,讓裴宴之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
他昨日到了揚州便去了監牢尋她,同裴明修談完後,一夜未眠。
此時,裴宴之的身體已經撐到了極致,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寒風吹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如同低語。
屋子裡炭火偶爾發出輕微響動,為這寧靜的氛圍增添了一絲暖意。
不遠處的桌子上,用爐火燒著水,水汽嫋嫋升起,天地間似乎都靜了下來。
清淺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中,香凝有些癢,想推開他。
隻不過換來的,是他更緊的擁抱。
“阿凝,彆鬨。”
親昵的稱呼無比自然地從裴宴之的口中喚出,香凝嘴唇輕啟,最後也沒說出什麼,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不是待在他身邊難以接受,是香凝接受不了她要一輩子都為奴為婢。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能夠堂堂正正的做人。
香凝默默歎了口氣,反正,隻要她不死,她就一定會想法子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