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眼,目光徑直對上了站在台階高處的人。
香凝敏銳地感覺到裴宴之握住自己的手瞬間收緊,她下意識地順著裴宴之的視線看去。
這一看,便看到了站在高處的段灼。
段灼的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感,有怨恨,有不甘,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執著。
待兩人走到相國寺門口,裴宴之停下腳步,轉頭對成華輕聲吩咐了幾句,隨後讓成華帶著香凝先進寺內。
成華點頭領命,帶著香凝往寺內走去。
此時,裴宴之與段灼正麵相對。
段灼雙手抱胸,姿態看似悠閒,實則滿是挑釁。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笑意,眼神中滿是不屑。
“裴大人,彆來無恙。”
裴宴之麵色冷峻,眼神如刀,直直地盯著段灼。
“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這裡,就不怕我把你抓到大理寺?”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段灼心中卻清楚得很,裴宴之雖這般說,可實際上並不會輕易對他動手。
“段灼,你已經毀掉一個人了,若是衝著我來,就此打住吧。”
裴宴之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你欠我的,怎麼能就此打住?”
段灼嗤笑一聲,他的手不自覺地落在腰間的佩劍上,手指微微用力,劍柄上的紋路深深嵌入掌心。
在即將要拔劍出鞘的那一瞬,他像是突然改變了主意,猛地鬆開手,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裴宴之扭頭看向段灼,眸光微動。
他的確欠段灼許多,將先帝最忠誠的臣子,段將軍唯一的兒子,逼到落草為寇。
可世道如此,他隻是選擇了最合適的路。
收起情緒,裴宴之走進寺廟內,香凝站在大雄寶殿門口,神色淡淡,不知在想著什麼。
遠處走來一個小沙彌,懷中抱著檀香,身形不穩。
見狀,香凝上前幫他扶住,得了小沙彌一句多謝。
不知他說了什麼,香凝麵上露出一笑。
待小沙彌走遠,裴宴之才上前:“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聽到他的聲音,香凝扭頭看他:“小師傅說我今日有喜事。”
她如實回了句,那小沙彌的原句說的是香凝有善心,將來必定得佛祖庇佑,今日也有一件喜事。
香凝也沒覺得自己身邊有什麼喜事發生。
要真是能得佛祖庇佑,就庇護她早日離開裴宴之。
“聞采芙在後山,成華帶你去,今夜你在相國寺休息,等明日我從宮中出來就來尋你。”
“阿凝,聽話些。”
裴宴之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伸手摸了下香凝的頭。
他不在裴府,怕府中的人起幺蛾子,這才要將她留在相國寺。
裡外都有他的人,她也跑不了。
“好,我在此處等裴郎。”
依舊是乖巧的應答,明明該歡喜她如此乖巧,可裴宴之卻總覺得一顆心不滿足。
輕吻落在香凝額頭上的時候,她不由得後退兩步。
“這裡是寺廟……”
哪有人在寺廟行這種親昵之事的?
裴宴之卻滿不在乎,他將人攬進懷中,隻說了一句:“佛祖不會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