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天邊僅存的那一抹餘暉也幾近消散。
昏黃的色彩暈染開來,仿佛給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黯淡的薄紗。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片熱鬨非凡的景象。
街邊的店鋪琳琅滿目,燈火輝煌,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
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冬日的寒冷,似乎也被這喧鬨的氛圍驅散了不少。
“明日就是上元節了,今日就熱鬨起來了啊。”
坐在外麵的成華感慨的說了句,聽到這話,裴宴之收回手。
原來是要過上元節了,也難怪。
一年到頭來,裴宴之幾乎從未過過什麼節日,所以自然也不會刻意去記這些日子。
“成華,你去府裡帶香凝出來吧。”
他出聲讓馬車停下,對著外麵的成華吩咐一句。
聽到這話,成華恭敬應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上元節熱鬨的很,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宵禁就會解除。
這些攤販從今夜擺到明夜也是有的。
成華回到府裡去喊香凝的時候,她還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想到裴宴之會讓她這個時候出去。
不過能出去,她也不挑,換好衣服後就跟著成華走出去。
裴宴之站在馬車旁,在從相國寺回來前,他已經換上了常服。
黑色大氅套在身上,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住。
周圍的喧囂似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他的生活滿是陰謀算計,在權力的漩渦中周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即便是在裴府,他也不過隻是一個用來鞏固家族地位的傀儡而已。
旁人歡笑嬉鬨的日子,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特彆的意義。
直至香凝的出現,裴宴之好似第一次明白,家這個字,原來是真的會讓人心生期待。
不多時,香凝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
她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錦緞披風,領口與袖口鑲著潔白的狐毛,襯得她的麵容愈發嬌豔動人。
裴宴之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眸中露出幾分柔意。
他朝前伸出手,問了句:“冷嗎?”
帶著暖意的手搭在他掌心,香凝輕輕搖頭:“不冷,多謝裴郎記得我。”
香凝微微仰頭,望向裴宴之。
他所處的這一片灰暗,因著她的到來,似乎也被點亮起一盞燈。
昏黃的燈盞連接到遠方的彩燈,她握住他的手,彎眸淺笑。
“明日好像是上元節,所以這邊才這麼熱鬨吧。”
聽到香凝的話,裴宴之嗯了聲:“是,上京的上元節,一向都這樣。”。
兩人步入熱鬨的街市,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
有些攤販已經收攤回去,但橋上的人卻是不少。
香凝不說話,裴宴之便沒有開口,隻是順著人群朝前走。
河水倒映著月色與岸邊的花燈,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累了?”
裴宴之看著香凝停下腳步,出聲問了句。
她搖搖頭,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扭頭看向跟在身後的成華和碧桃。
碧桃像是察覺到什麼,拽著成華往後走了好幾步。
“要跟我說什麼?還得避開他們兩個。”
看著香凝的動作,裴宴之不由得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