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地外的河水開始蔓延進入戰壕裡,水深漸漸沒過膝蓋,並且還在不斷上漲。
“連長!連長!”
黃永明的雙手在泥水裡撲騰著,等他來到莫凡身邊時,全身隻留下一雙眼睛和一副牙齒還是乾淨的。
莫凡從楞娃的手上接過一個裝滿子彈的彈夾,迅速插入盒子炮的槍膛。
黃永明飛速說道:
“一營正麵地勢開闊,基本都是旱田,無法水淹鬼子。小鬼子派出了三輛坦克攻擊一營的陣地,一營的弟兄們傷亡慘重,有一個班的兄弟前仆後繼地用炸藥包攻擊鬼子的坦克,炸毀了一輛坦克,但是全班弟兄也死的差不多了。
一營麵臨的情況比我們更加危急,現在是完全是用人命在填,不知陣地能夠守多長時間。”
莫凡縮回腦袋,看著黃永明道:
“咱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先彆管那麼多了,你馬上返回三排指揮作戰,一營的情況團長肯定是了解的,交給他去想辦法吧。”
“是!”
黃永明是在擔心特務連側翼的安全,但是現在沒有哪個方向是絕對安全的。
一輛鬼子的坦克由於被迫擊炮命中,已經喪失了動力,鬼子車長和駕駛員從坦克裡爬出來,剛好撞到莫凡的槍口上,被打死在坦克邊上的泥潭裡。
另一輛坦克還在死命的掙紮著,周圍的河水被攪得異常的渾濁。
日軍裝備的小豆坦克高度不過1.62米,全重3.2噸,履帶陷入泥沼之後,微弱的動力無法幫助它脫困。
越是掙紮,陷得越深,越是無能為力。
現在隻有依靠外部力量才可能脫困。
鬼子小柳大尉的額頭浸出了汗水,嘴唇發乾。
沒有坦克作為移動堡壘提供掩護和火力支持,第四中隊的士兵無法通過最後150米的距離,被壓製在了空地上,河水越積越深,嚴重影響了輕重機槍火力點和擲彈筒。
眼見試探性攻擊的恥辱場麵又要上演,小柳大尉焦急萬分。
日軍大隊長高田少佐也看到了第四中隊的困境,他的臉上再難保持風輕雲淡的神色,變得憤怒起來。
高田自然不會承認是中**隊的頑強阻止了第四中隊的前進,他隻會覺得是第四中隊中隊長小柳大尉過於無能。
戰車中隊長請求高田少佐提供掩護,他們想要去營救被困的小豆坦克。
高田少佐憤怒地揮舞了一下軍刀,沒好氣地命令道:
“炮火延伸,覆蓋支那軍隊陣地,掩護第四中隊撤退。”
“嗨依!”
日軍的火炮再次轟鳴,炮彈落到了特務連的陣地上,弟兄們無法頂著炮火轉移,隻能就地隱蔽。
看到進攻的小鬼子正在緩緩的退去,莫凡知道他們打退了小鬼子的第一次全力攻擊。
當日軍的炮擊強度減弱之後,莫凡命令一排和二排向二線陣地轉移,他自己和三排留在第一線,防備小鬼子的坦克借機脫困。
日軍的戰車中隊果然派出了救援車輛,但是整片陣地都被河水淹沒,救援車輛也不敢輕易涉險,遠遠的拉出鉸鏈。
在日軍炮火的壓製下,莫凡一時也無法攻擊到那輛鬼子坦克,但小鬼子也休想將坦克救走。
他將中正式步槍的標尺調到400米射擊位,瞄準了拉著鉸鏈前進的日軍士兵。
“砰!”
槍響人倒,後續的小鬼子嘩啦啦趴伏到地上。
“砰!”
又是一聲槍響,鉸鏈上出現一道火星。
莫凡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讓小鬼子找不到他的位置。
戰車中隊的鬼子多次嘗試救援,但是都被莫凡打倒在半路上。
戰車中隊長見狀又氣又急,但是又沒有其他辦法,為了避免所有救援士兵都被支那狙擊手打死,中隊長被迫放棄了這次救援,讓那輛坦克想辦法自己脫困。
三排長黃永明問道:
“要不要讓兩個弟兄摸過去,乾脆利落地炸掉狗日的坦克。”
莫凡收回步槍,輕輕搖了搖頭:
“我打算把這輛坦克作為誘餌,讓小鬼子步兵趟著水過來進攻我們的陣地,而不是選擇繞道其他方向。
具體的計劃到後邊說,留下三個觀察哨,三排的弟兄們也撤吧。”
黃永明對莫凡是徹底的服氣了,他沒有過多言語,領命而去。
回到第二條戰線之後,二排長張國海臉色有些沉重地對莫凡說道:
“連長,咱們死了十幾個兄弟,重傷的也有十餘人,機槍也壞了一挺。
這隻是小鬼子的第一次攻擊啊,如果一直這樣打下去,拚消耗,咱們可是拚不起的。”
莫凡背靠戰壕坐著,大口大口的抽煙,緩解身體的疲憊。
一支煙還沒有抽完,一排長和三排長也來到了他的身邊,同樣臉帶憂色。
“連長,鬼子飛機!”
楞娃指著東邊的天空大喊,莫凡立刻丟掉手上的香煙,扭頭看去。
兩架日軍飛機向著特務連的陣地撲來,已經開始俯衝了。
“隱蔽!隱蔽!”
他馬上大喊,正在休息的弟兄們迅速散開到戰壕的各個角落。
日軍飛行員以為守軍隱蔽在前沿陣地上,因此將兩枚重磅航彈丟到了第一道戰線。
重磅航彈尖嘯的聲音幾乎要將人的鼓膜撕碎,落到地上之後發生劇烈爆炸,整個世界都猛地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