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那兩個犯錯誤的士兵都知道團長準備說話了,大家同時噤聲。
團長的臉頰上有一個從眼角直到耳根的傷疤,觸目驚心。
保安團裡有很多不同的關於這道傷疤的傳說,加上團長平時不怒自威,在整個保安團裡威信很高,所有普通士兵麵對他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的。
犯錯誤的兩個士兵腦袋垂得更低了,其中一人的身體甚至在微微的顫抖。
疤臉團長緩步走到兩人麵前,低沉的聲音道:
“抬起頭來。”
兩個士兵根本不敢違背團長的話,那聲音好像有一種魔力,他們立刻立定抬頭。
疤臉團長看著兩人,道:
“是親兄弟?”
兩人麵相頗為相似,甚至連反應的動作都差不多。
其中一人回答道:
“報告團長,我是大哥陳柱子,他是我兄弟陳樁子。”
難得聽到這麼有趣的名字,政訓處主任和周圍的弟兄都輕笑了起來。
疤臉團長的麵頰也微微抽搐。
因為兩個名字,房間裡低沉壓抑的氛圍緩和了不少。
團長繼續問道:
“為什麼打人?”
陳樁子依然顯得有些畏懼,若非經過了嚴苛的軍事訓練,他此刻恐怕已經縮到大哥身後了。
陳柱子抬頭說道:
“報告團長,文工團演得太真實了,我們一時沒忍住,現在知道錯了,請團長關我們禁閉吧。”
“陳四麥不是東西……”陳樁子也低聲的說了一句。
眼見疤臉團長的表情依然沒有緩和,陳柱子擔心他們哥倆會被開除出隊伍,急切道:
“團長,我原來也有一個妹妹,後麵被土匪糟蹋了,家裡的地也被地主搶了……”
家住保安團管吃管住,每個月還有幾塊大洋可以拿,他們從沒有想過天底下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因此不願意離開保安團。
疤臉團長若有所思的點頭。
政訓處主任在邊上說道:
“還好沒有出現傷亡,你們犯的錯誤勉強可以原諒。
以後要長記性,你們的敵人是真正的土匪和日本鬼子,槍口和拳頭隻能對準敵人,不是用來對付自己戰友的。”
陳柱子立刻說道:
“向團長和主任保證,我們兄弟兩個一定不會再犯錯誤。
努力訓練當戰兵。”
陳樁子也接話說道:
“當戰兵可以分土地,有了土地可以娶老婆,生娃娃。”
政訓處主任覺得這兩個兵的追求未免太低了,疤臉團長反倒是滿意的點頭。
“戰兵不僅可以分土地,還有更高的軍餉,受傷退伍有工作,就算戰死了也能得到充裕的撫恤。”
陳柱子和陳樁子立刻說道:
“我們不怕死!”
團長點頭,
“誌向是好的,不過當戰兵得先過了訓練這一關。”
疤臉團長舉起拳頭,依次朝兄弟二人的胸口砸了一拳。
兩兄弟身強力壯,身體隻是微微抖了一下,沒有後退。
團長眼中露出讚賞之色,揮手道:
“犯了錯誤就得接受懲罰,去訓練場跑20圈,不結束不準吃飯。”
兩人沒想到懲罰會這麼輕,臉上馬上露出笑容。
陳樁子當下便要轉頭離開,大哥卻拉住了他。
兩人挺身立正,向團長和主任行軍禮之後方才跑去訓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