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出現亮光之後,川島芳子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心中不安的感覺緩緩褪去。
一路上遇到小站必停,一方麵接收情報,一方麵等待前方放行的信號。
火車雖然走得慢,但是到淩晨四點的時候,他們距離陽泉已經不遠了。
過了陽泉基本上等於離開山西。
就在川島方子祈禱一切能夠順順利利的時候,火車又被迫停下來。
這是一個名叫南河的小站。
小站的站長米倉介是一個50多歲的日本人,他沒有穿軍裝,穿著的是鐵路工作服。
火車停下來之後,米倉站長馬上跑來見川島芳子和廣田太和。
川島芳子發現這個站長嘴唇慘白、神色憔悴,就算已經進了火車車廂,避開那寒冷的北風,他的身體依然顫抖。
米倉站長在抬頭看川島芳子和廣田太和的時候,眼神有些不自然。
川島芳子心中升起一絲疑惑,但是又馬上想起自己沿路所見的景象,疑惑漸漸消失。
為了搶修鐵路、轉運傷員,各處站點的人忙得腳不沾地,聽說他們有的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合眼了。
米倉站長的年紀本就大,又承擔著而如此高強度的工作,神態有些異樣也是正常的。
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眼見隻剩下最後一段路了,川島芳子放鬆了一些警惕。
她詢問米倉站長前方道路的情況。
站長告訴她,前方有一段鐵路被炸塌了,工兵還在搶修,但人手嚴重不足,他們恐怕要在這裡等到天亮。
站在旁邊的片村六郎主動提議讓36師團的士兵去幫忙,但是川島方子搖頭拒絕,所有人必須留下來保護軍列。
她又詢問米倉站長華夏軍隊的推進情況。
站長隻負責這一個小站上的事情,所知並不多,隻是說好像敵人越來越近,周圍所有的帝**隊都奉命前去阻擊。
從米倉站長口中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川島芳子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停在南河火車站等待。
正事問完之後,廣田太和看著米倉站長顫抖不已,便皺眉問道:
“你這是怎麼了啊?一進車廂便抖個不停,感冒了嗎?”
米倉站長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是那一絲慌亂看在廣田太和山人眼中變成了無奈和抱怨。
“你到風雪中站四五個小時試試看,我就不信到時候你不會抖。
這仗打起來之後我就沒閒過,最近兩天更是通宵達旦的值班,這把老骨頭早就受不住了。”
不想聽一個小小的站長抱怨,川島芳子揮了揮手。
片村六郎的神態依舊放鬆,他坐回沙發上說道:
“隻要天亮能走都沒什麼大事,敵人飛機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你們已經離開山西了。
都放鬆點兒,休息一會吧,看著你們兩個眉頭緊鎖的樣子,我都覺得心累。”
川島芳子好像沒有聽到片村六郎的話,他又對廣田太和交代了幾句,這才讓緊繃的身體略微放鬆。
站在車窗前,剛好看到米倉站長正在指揮人員給各節車廂補充食物飲水。
隻是跟隨米倉站長忙碌的好像都是一些皇協軍。
川島芳子心中升起一絲懷疑,但又想到剛剛米倉站長說大多數人都被派到前方搶修鐵路去了,升起的懷疑被她自己打消。
站了兩三分鐘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川島芳子便也坐了下來,一邊思考事情,一邊揉著腫脹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