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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生病容易導致人變得脆弱。
之前阿南總是強行繃著成年人的沉穩,從不會在南枝麵前流露出幼稚不懂事的一麵。
但是現在,他卻少有地給南枝撒起嬌來。
南枝問他要不要喝魚湯。
他皺起小臉,語氣果斷:
“不要。”
南枝驚訝。
因為阿南幾乎不會拒絕她的。
這讓南枝忍不住身子前傾,關切看他:
“為什麼?不喜歡嗎?”
阿南像個小苦瓜似的擰著眉毛:
“吃了兩天魚了……”
他拖長語調,語氣軟軟的。
南枝忍不住笑:
“好,知道啦,不吃魚。”
頓了頓,又溫聲問,
“那阿南有想吃的嗎?”
阿南沒答。
他怔怔地望著南枝的臉龐。
頭頂那盞昏黃的燈光,讓南枝的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暖融融的。
阿南的視野驟然變得模糊,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
當時的他,在讀小學。
綜藝偷錢事件已經發生,他在學校裡備受敵視,幾乎沒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
為什麼是“幾乎”?
因為有那麼一個傻子,學習成績很差,反應有些遲鈍,被其他同學帶著惡意地取了個“智障兒”的外號。
隻有他,因為不懂那些什麼綜藝什麼流言蜚語,他隻是坐在阿南的身後,所以關係不錯,還總是自稱是阿南的朋友,主動邀請阿南去家裡吃飯。
阿南剛開始不願意接受,害怕他會像其他人那樣突然變臉,所以態度一向冷淡。
耐不住對方軟磨硬泡,還搬出自家媽媽。
他說:‘我媽媽特彆會做豬油拌飯!可好吃了!’
那兩個字打動了孤兒阿南。
阿南終於抵不過,點點頭。
阿南跟著那個朋友去了他家裡,見到了他的母親,就像是他幻想中的那樣,脾氣溫和,說話輕言細語,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笑。
她特彆高興阿南的到來,主動說要給阿南做豬油拌飯。
豬油拌飯很簡單,隻需要往剛蒸好的的米飯上麵舀幾勺豬油、淋點醬油、撒上蔥花就好。
阿南便眼也不眨地看著她在廚房忙碌。
小小的青瓷碗裡,熱騰騰的米飯幾乎冒尖兒。
雪白的豬油放在飯上,帶著米香的熱氣融化了豬油,散發出油脂的濃鬱香味。
再加上一點醬油,讓每粒米都被包裹著油光,與新鮮的翠綠蔥花相襯著。
那樣一碗米飯,在當時的阿南眼裡,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食!
可惜,最後阿南還是沒有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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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就在阿南和朋友、朋友的母親圍桌坐下,準備開動時。
朋友的父親回來了,還一眼認出了他。
‘你怎麼跟這種人玩?趕緊讓他回去!’
阿南就這樣黯然地離開朋友的家裡。
再後來,朋友也不再是朋友。
正如阿南無數次恐懼的那樣。
那個朋友第二天就在自己麵前惶恐地複述:
‘我爸爸說你是壞孩子,他不要我和你玩……’
阿南不怪他。
隻是有些遺憾沒有吃上那碗豬油拌飯。
……
“我想吃……豬油拌飯……”
在阿南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內心的脆弱和渴望在不經意間流露。
南枝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豬油拌飯?”
阿南恍惚間回神。
他想起自己正在海島上錄綜藝,想起周圍環境的艱苦,一下子懊惱極了!
“不……沒有沒有,我隻是隨便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