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周山被帶回了縣衙內。
朝廷大軍壓了過來,洪有為暫時也懶得理他,直接讓人把他先關進大牢裡。
周山後背的傷口沒有經過任何處理,還在潺潺流著鮮血。
但他也算是一條漢子,一直忍著沒有吭聲。
直到被人扔進大牢裡,身體沉悶地砸在地上,他牙關一時沒咬緊,才泄露了一絲痛吟。
等到牢房門關上,周山才抬起頭,看向角落裡縮著的人。
牢房裡本來就還有人,那人被突然扔進來的人嚇了一跳,驚恐地看向周山。
周山因為失血過多,視線已經模糊了起來。
他看到眼前這人似乎有些眼熟,朝著他虛弱地喊了一聲:“喂,你來幫我包紮一下。”
被他喊的那人,正是前幾個時辰才被他抓進大牢的吳管事。
他也想不到,剛剛還對著自己耀武揚威,要主宰他命運的周山,幾個時辰後,就跟死狗一樣被扔在了自己麵前。
吳管事不是很想幫他包紮,想著他最好就這麼死了。
畢竟自己到了這裡,日日擔驚受怕,還麵臨著性命之憂,就是全靠這人所賜。
但周山積威甚重,吳管事也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權衡之下,他隻能猶豫地應了一聲:“大、大都督,這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包紮。”
周山沒好氣地說:“把你的外衣撕下來不就好了?”
他頭上已經冷汗直冒,再不處理傷口,肯定是要流血而死了。
吳管事沒了推脫的理由,隻能按照周山說的,把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條,給他草草包紮傷口。
包紮完後,周山歇了一會兒,似乎又積攢了一些力氣。
“待我出去,便帶你去見教主,讓他給你賜個官。”
吳管事心想,這些人在他們鎮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自己可一點都不想做什麼亂賊的官。
跟這群人混在一起,那都是以後要被朝廷抄家滅口的。
“大都督饒我一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德,其他不敢奢望太多。”
吳管事不敢直說,隻能這般回答。
牢房裡陷入了沉默。
周山迷迷糊糊地想睡,又記掛著楊立德那邊的事情。
方才說朝廷的大軍打過來了,也不知道教主如今要怎麼處理。
還有洪有為那邊,會不會趁亂再對他們教主發起偷襲。
周山剛剛為楊立德擋了刀,救了他的命,雖然楊立德轉眼就把他扔到墊後,但他一點都不怨楊立德。
因為在家鄉差點要餓死的時候,是楊立德給他一口飯吃,後來又把他帶在身邊,讓他吃香的喝辣的。
以他們兩個的情分,楊立德肯定會派人來救他的。
然而他心心念念的教主楊立德,此時卻在準備卷包袱跑路。
因為他分析過了目前的形勢,覺得這海興縣自己是不能強守了。
洪有為是本縣人,他在縣裡是有人脈關係的。
如今他這般背叛,肯定是要跟自己不死不休了。
城外有朝廷大軍壓境,城內也不安全。
腹背受敵。
楊立德簡單一分析,當即決定放棄海興縣,帶人苟回老家去。
興許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這個消息,他也沒有通知太多人。
畢竟大家若是知道他這個大乘教的教主直接跑路,說不定那些人直接就打開城門投降了。
到時候朝廷軍隊進城,第一件事肯定是來抓自己。
所以楊立德隻找來一小隊人馬,直接秘密讓他們把自己收拾的幾箱財寶一起運走。
“把這些都運到西城門去,我們現在便離開。”
被他找來的人,也是他平時的心腹手下。
聽到楊立德的安排,這些人有些猶豫地說:“教主,大都督被抓走了,我們不用去救他嗎?”
楊立德隨口道:“本座已經請了真佛給他護體,不必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