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鐘。我妻公寓。
女生們都回樓上去了。
隻有林決明獨坐在大廳裡的沙發。
他剛剛從手機的消息推送上,看到了有關隅田公園發生騷亂的新聞。
官方媒體發布的。
該事件起因是有人打架鬥毆……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林決明當時就在案發現場,近距離看著一清二楚,就是突發槍殺……死的是個白人男老外。
日本新聞媒體不知道是收到了假情報,還是故意掩蓋真相。
不過,這和自己無關,所以林決明沒有深想。
這次煙火祭沒看完,倒是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象。
尤其是聽到了我妻菊苣不為人知的過往。
怪不得,她的右肩和手臂有時候會作痛,有時候甚至會忽然暈倒……
這都是有緣由的。
她過去遇襲,左肩受過很嚴重的傷,嚴重到昏迷三天。
出院後就留下了後遺症,而這些後遺症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明顯。
終於,知道我妻菊苣的異性過敏症是怎麼來的……
那個襲擊她的犯人,迄今都沒被抓獲,指不定還對她念念不忘,藏在黑暗中伺機而動。
所以她才會逃離家鄉,來到人口繁多的東京。
這也是不得已的選擇。
不過,她一個高中畢業生,來東京後是怎麼立足的,又是怎麼賺到錢買了這棟公寓……實在讓人想知道。
難道跟自己想象的一樣,她去當了女公關?
可是她有異性過敏症,本身就不具備那個條件。
待人接物上也沒有女公關那種老練自如的感覺。
雖說在銀座某些高檔夜總會,也存在那種不讓客人觸碰,甚至都不會喝酒的女公關,但那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
真是個看似普通,卻謎一樣的女人。
——
足立區,一間廢棄工廠裡。
一個灰眼睛的卷發白人男子,臉上有一道淺褐色的刀疤。
他站台陽台上,正在使用衛星訊號進行通話。
“……這件事肯定是阿妮策劃的,雖然當時她沒有出手,但她出現在現場附近,應該來現場觀看任務執行結果和進行指揮調度的。
伊萬諾夫夫婦的行程……我們並沒有提前掌握。
這次遇襲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本人在三分鐘前已經確定死亡,搶救無效……很遺憾。
那個針灸師一夥人就在事發地點,現在還無法確認他們和這件事是不是有關係。好的……我會進一步調查……完畢!”
——
隔天上午,王氏針灸館正常開門營業。
由於,小島蘇子回北海道老家去了,小島杞子去參加演員培訓班,所以隻有五十嵐野艾過來當助理。
“空泥機挖!斯米馬賽!”
林決明才來不到五分鐘,就有客人上門來了。
居然是兩個老外。
呃,嚴格來說,林決明自己在東京,也屬於老外。
這兩人都二十五歲左右,其中一個是高瘦的白人男子,另外一個是個褐色皮膚,身材發胖的墨西哥裔男子。
武藤光子把那兩個老外帶進內館。
“你們兩位……”林決明問道,“不像是住在這附近的人。”
白人男子笑道:“我們是聽人介紹過來的。”
墨西哥裔男子說道:“是啊,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請問你就是這裡的醫生嗎?”
這兩個老外雖然有口音,但講的日語還是能勉強聽懂的。
“我就是,你們可以叫我大林先生。”
“哦,大林先生,你好!對不起,我們沒有預約就直接進來了。這個時間還早,應該沒其他客人吧?可以先給我朋友看病嗎?我叫傑克,我朋友叫維塔斯。拜托了!”白人男子懇求道。
林決明以審視的目光打量兩人。
在這裡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老外主動找上門,怎麼說都感覺有點蹊蹺。
“維塔斯。”
“你好,你叫我嗎?大林先生。請問有什麼指教?”維塔斯問道。
“你哪裡不舒服?”
“腰痛。”維斯塔揉了揉自己的後腰。
“隻是腰痛。”
“是的。”
“治療腰痛的整骨院街上不的多的是嗎?為什麼會專門找來我這裡。我這裡收費價格高,而且不能走醫保。”
“我不在乎價格,隻要能治好就可以了。”維塔斯點頭,“我聽說人你們這家針灸館的醫生很厲害,在附近很有名,擔心排不上隊,所以才這麼早過來。”
傑克說道:“大林先生,你就幫幫他吧,我們之前已經去過好多家醫院了……”
“你們到底是聽誰介紹來的?”
傑克兩手比劃著說:“呃……在超市聽一個歐巴桑和同伴說起針灸治療效果很不錯,然後我們就打聽了一下具體在哪裡,她們就告訴我們了。我們和她們是不認識的,沒問過名字。”
附近的確實有幾個歐巴桑是這裡的熟客,隔三差五會過來做美容針灸,而且每次都要求打折。
“光子,你帶那位維塔斯先生去三號隔間。那個,傑克先生,你留在會客區等候。”
“好的好的。”傑克點頭,然後伸手在維塔斯屁股上拍了一下。“我等你出來。”
維塔斯擠眉弄眼,伸手在傑克胳膊上掐了一把,道:“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林決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兩人該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開門做生意,最大的忌諱就是趕客,所以林決明也就不再多問了。
隔間內。
林決明讓維塔斯脫掉上衣,趴在診療床上。
這家夥的背上有圖紋很複雜的紋身,又不像是黑道紋身。
林決明戴上手套,一邊按揉他的腰部,一邊說道:“哪裡有壓痛,記得說一聲。”
“明白、明白。”
頃刻……
“對對,就是這裡,這個位置最痛了。”
剛好手指按在腰陽關穴的位置,林決明很快就使用三棱針刺血。
接著又在委中刺血,在腎俞穴貼上艾灸貼。
“大林先生,你乾這行幾年了?”
“沒幾年。”
“哦,你好像不是東京人呢。”
“這有什麼奇怪,在東京的生活不見得是東京人。你難道是?”
“哈哈,我也不是。我是來這邊打工的。我也沒來多久。沒想到身體這麼容易就搞壞了。發作的時候,有時候腰痛得都站不起來。”
“你這是腎虛腰痛,要多治療幾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