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好意思,怎麼能讓您破費。要請也是我們稽查處來請。”趙永江十分客氣,言下之意非常明白,楊登歡是借調過來幫忙,讓他請客不合適。
“沒關係,反正到時候曹處長報賬。”楊登歡笑著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趙永江一愣,隨即開起了玩笑。
一個身穿中山裝的小特務從外麵急匆匆地走進來,低聲說道:“陳延生來了。”
楊登歡連忙站了起來說道:“快讓他進來!”
陳延生和覃三一起進了堂屋,和楊登歡打招呼。
“什麼情況現在?”楊登歡給陳延生和覃三分彆倒了一杯水問道。
“藍寶石已經快坐不住了,情緒很是焦慮。我跟他說自己出來探聽一下情況。”陳延生喝了一口水笑道。
“就得這樣!讓他風聲鶴唳坐不住,隨著時間越來越少,他就得必須依靠你往外麵傳遞消息。”楊登歡笑著說道。
“還得再添一把火。”陳延生說道。
楊登歡笑著趴在陳延生耳語了幾句,陳延生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將茶杯中的水一飲而儘,轉身出門。
楊登歡又轉頭看向覃三,覃三立正敬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卑職稽查處情報科三級情報員,上尉覃道通報到,請楊警官指示。”
覃三雖然沒有見過楊登歡,但是顯然聽到過楊登歡的名字,一本正經地報告。
“老覃,你的任務是故布疑陣,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傳遞給藍寶石外麵風聲很緊,四處在抓他的信息,讓他不能出門,不敢出門!”楊登歡正色說道。
“沒問題!現在我就回去布置,保證讓藍寶石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驚惶不安但是又毫無辦法。”覃道通大聲說道。
“好!隻要做到這一點我替你在曹處長那裡請功!”楊登歡用力拍了拍覃三肩膀說道。
楊登歡一一吩咐完畢,個人分頭準備,各自出了糧行大門。
校尉營胡同大雜院東廂房。
屋門緊鎖,藍寶石在屋中坐立不安,不時站起輕輕地踱著步子,拉開窗簾扯出一條縫,望向院中。
藍寶石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經十一點了!轉眼間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外麵什麼情況,自己一無所知。
從昨天下午自己和司火悄悄潛進這個房間,自己還沒有出過門呢!
司火是號碼幫中十二天王之一,也是號碼幫龍頭的嫡係人物,按道理說應該值得相信。
但是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一旦失風,那就是滾滾人頭落地!自己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不能隨便相信任何人。
但是現在離著起事的時間越來越近,嚴守正那邊,全靠自己聯係,自己被困在這裡,嚴守正那邊得不到自己的消息,事情會不會有變數,實在無法預料和掌控。
如此緊迫的局勢,自己又該怎麼辦?如果其他幾個方麵萬事俱備,最後因為自己這邊的原因,使得起事失敗,自己又怎該給“正義社”和日本人如何交待!
藍寶石宛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轉著圈子,腦子裡不時想著一個個的應對方案,又被自己一次次地推翻,儘管是在冬天,情急之下,藍寶石也是滿頭大汗。
哐當一聲,院子裡傳出來一聲門響。藍寶石連忙拉開窗簾朝外觀望。
一個粗魯漢子勁裝板帶,精神抖擻出門朝著院門走去,看樣子準備出門。
藍寶石見過這個人,正是早上和司火吵嘴的哪個天橋把式覃三。
覃三剛走到門口,迎麵進門一個老太太,兩個人走了一個對臉,覃三笑著打招呼:“蘇大媽您這是買菜去了?”
“三兒啊,你這是乾什麼去?”蘇大媽臉上有些驚慌,也不知道因為什麼。
“天橋!今兒我是中午場,這會兒去正好。”覃三笑道。
“嗨!還去天橋呢!我剛從大柵欄回來,哪兒亂著呢!”蘇大媽好像心有餘悸。
“亂?為了什麼?”覃三顯然一愣問道。
“今兒個早上,我們家虎丫頭要吃炸醬麵。您也知道我們家虎丫頭嘴刁,就吃六必居的乾黃醬,我這不是上大柵欄買醬了嗎,整個大柵欄都是警察,說是抓什麼要犯!我就尋思,要飯的著誰惹誰了,人家又不是搶飯,抓他們乾什麼……”
覃三聽到這裡,哈哈大笑說道:“蘇大媽,說什麼呢!人家抓得是要犯,重要的犯人,不是叫花子!”
“嗨!我哪知道這個去!我還尋思著以後不讓要飯了?那敢情好,不過誰管飯吃啊。”蘇大媽笑著說道。
“不光大柵欄,剛才我聽趙巡長說了,全北平城都在抓那個人呢,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折騰出來這麼大的動靜。”
覃三和蘇大媽說著話,從外麵又進來一位,一身長袍馬褂,頭上帶著**一統瓜皮帽子,手裡拎著個鳥籠子,晃晃悠悠,十分自在。
“德爺,又去伺候鳥了您?”覃三笑道。
“感情!我可以不遛彎,但是我這黃鳥可不行。”德爺晃了晃鳥籠子笑道。
“出門見著偵緝隊的了嗎?”覃三笑問。
“怎麼沒見著,我在茶館裡麵好好地喝著茶,也不知道哪來了一群三青子丘八,把我祖宗八代都給問遍了,還拿了一張破畫兒讓我認人。您說說,我除了這隻黃鳥,我還認識誰!”德爺用力提起鳥籠,說話之間搖頭晃腦,十分滑稽。
“你說說,究竟這是怎麼一回事?害得我六必居也沒有買成,中午炸醬麵怎麼吃啊!”蘇大媽唉聲歎氣。
“八成保不齊又出了燕子李三了吧?要不然能這麼大動靜?”德爺神秘地說道。
“誒!管那麼多乾嘛,隻要有咱們一口嚼穀,我才不管什麼李三李四呢!”蘇大媽搖了搖頭,拎著菜籃子朝著後院走去。
“得嘞,三兒,你忙,我也得淘換中午的吃食兒嘍,回見您呐!”德爺甩著鳥籠子,大搖大擺在蘇大媽身後,也進了後院。
“那我也得上把式場瞧瞧去!再說了,有我什麼事啊!居民證什麼的我也有,也沒有做虧心事,我怕什麼啊!”覃三仿佛自言自語,徑直出了院門,院子裡頓時一片清靜。
藍寶石臉色陰沉,紅白不定,緊鎖眉頭,緩緩放下窗簾,走到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什麼情況?看來自己這是被通緝了。但是理由呢?為什麼通緝自己?難道就為了那些金條?按道理說不應該啊!現在北平市麵上,倒騰金貨的不在少數,乾嘛盯著自己不放?
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麼……
藍寶石臉上露出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