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接頭,都是在電影院,我先去等他,他坐在我身後……”
劉大成語速漸漸流暢起來,眼神似乎也有了光彩。
劉文龍征詢的看了一眼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是回光返照。”
劉文龍趕忙又問:“在警察廳,還有誰是軍統的人?”
劉大成明顯愣了一下。
劉文龍說:“你不是軍統的人?”
劉大成身體抽搐著,嘴裡、耳朵裡、鼻子裡,都有鮮血冒出來。
劉文龍不管不顧,一把揪住劉大成的衣領子,吼道:“快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
劉大成呼吸急促,嘴裡發出荷荷聲,眼白一翻,氣絕身亡。
……
一小時後。
劉大成屍體被抬上車。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你死了,娘也不活了……”
劉大成母親哭的撕心裂肺。
她剛來不久,就被告知兒子已經去世,突如其來的喪子之痛,讓她徹底崩潰,一度哭的昏死過去。
“人生最悲慘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唉……”
高克儉站在窗前歎息著。
他轉身看著在一旁垂手肅立的劉文龍。
劉文龍說:“科長……”
“你最近頻繁犯錯,身為行動隊長,不應該呀。”
高克儉慢慢坐了下來。
劉文龍試圖辯解:“我沒想到……”
“你應該想到!”
“………”
“暖水瓶哪來的?”
“本來就放在接待室,劉大成要喝水,馬壯就給他倒了一杯。”
“劉隊長,你還算幸運,要不是暖水瓶裡的水多,稀釋了氰化鉀的毒性,你根本連問話的機會都沒有!”
說這番話時,高克儉麵沉似水。
劉文龍雙腳一並:“這件事責任在我,甘願接受任何處分!”
高克儉沉默了一會,說:“算了,人沒有不犯錯的,我也不認為懲罰能令人改正錯誤,隻要及時吸取教訓,把錯誤當成經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在這件案子上,你就算功過相抵吧。”
“多謝科長寬宏大量!”
劉文龍躬身一禮。
高克儉示意他坐下:“其他案子先放一放,現在最為要緊的是,儘快把另一個藏在警察廳的共黨揪出來!”
劉文龍說:“您認為劉大成是共黨?”
“我認為?這怎麼是我認為呢?”
高克儉頗為不滿的說。
劉文龍說:“我也問了劉大成,他沒來得及說就死了,我認為,他可能是共黨,也可能是中統。而且我聽說,小蔣接手三青團,為了和軍統中統分庭抗禮,秘密培訓了很多特工人員,說不定……”
高克儉打斷了他的話頭:“你根本沒說到點子上!”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高克儉拿起電話:“喂,我是高克儉……哦,死者是警察大隊的劉大成,之前參加過非法集會,事後也沒有按規定報備,劉文龍把他叫來問話,沒想到這個劉大成有嚴重的心臟病,他媽媽來探望他,他一激動,誘發了心臟病,詳細情況在屍檢報告都有記載,您要是需要,我叫人抄錄一份……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女人在警察廳門口連哭帶嚎的,確實影響不好,以後我們一定注意。好的,再見白廳長。”
掛斷電話,高克儉掛在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
劉文龍問:“科長,白廳長怎麼說?”
高克儉看了他一眼:“還能怎麼說,讓特務科注意方式方法,彆搞得像出殯一樣!幸虧我想到這一節,屍檢報告也看不出問題。告訴你的手下,都把嘴閉嚴了,誰要是敢把事情泄露出去,我唯你是問!”
劉文龍說:“您放心,他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馬上開會!我倒要看看,特務科到底有多少糊塗蟲!”
高克儉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