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文龍正在吃早飯。
高克儉推門走了進來。
劉文龍趕忙站起身:“科長,您來了。”
高克儉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審訊室搞成那個樣子,你還吃得下呀?”
劉文龍笑道:“沒事,比那更惡心的場麵我都見過。”
“這是口供?”
高克儉拿起桌上的文件夾。
劉文龍說:“是。”
文件夾隻有六頁信紙。
高克儉問:“就這麼多?”
劉文龍說:“他加入共黨時間短,隻是一個小人物,知道的有限。”
“小人物都這麼大本事,大人物要是來了,那還了得……”
高克儉一頁一頁仔細翻閱。
劉文龍在一旁說:“科長,據於明交待,楊豐應該隻是一個化名,真名叫什麼,他也不知道……”
高克儉說:“在他辦公室搜出的氰化鉀,他怎麼解釋?”
“他承認了。”
“我是說,沒承認之前,他是怎麼解釋的。”
“他說是有人栽贓。”
“你覺得呢?”
“絕對不可能!”
“理由。”
“按照於明所說,有人故意栽贓,問題是,栽贓者的動機是什麼?毫無疑問,隻有真正的內奸才有動機栽贓!我派去搜查於明辦公室的人,他們互相證明,在劉大成被毒殺前,沒人離開過辦公室一步,這就是說,這些人絕對是沒問題的,除非他們全都是共黨!”
劉文龍信心滿滿的說道。
高克儉點點頭:“是啊,沒有動機,栽贓就不成立……”
劉文龍問:“科長,是不是可以結案了?”
高克儉看完了口供,凝神沉思半晌,這才說:“即便如此,有沒有可能,我們真的冤枉了於明?”
劉文龍說:“證據確鑿,他又親口招供……”
高克儉說:“審到下半夜三點多,電椅都用上了,鐵人也受不了,於明是個聰明人,酷刑之下,索性承認了也是有可能的。我為什麼這麼說呢,你看啊,在他的口供裡,對共黨內部情況一問三不知,即便是小人物,他也應該有一些細節上的描述才對,他說的這些,基本就是照抄劉大成的口供,唯一的新意,是楊豐化名……”
房門咣當一聲,馬壯推門而入。
劉文龍剛要開口訓斥。
馬壯急忙忙說:“澀穀副廳長來了!”
劉文龍問:“人在哪呢?”
馬壯說:“副廳長剛剛去了審訊室,馬上就到了!”
高克儉喃喃著:“他怎麼來了?”
關東軍參謀本部下設一個特務機關,由澀穀純一郎擔任機關長,他雖然兼任警察廳副廳長,但平時並不在警察廳辦公。
今天忽然來訪,先去了審訊室,似乎就是為了這件案子來的。
這讓高克儉提高了警惕。
他低聲對劉文龍說:“於明的案子,可以結了……”
這時,門口的馬壯躬身退到一旁。
戴著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澀穀純一郎邁步走進來。
高克儉迎上前:“機關長,你好。”
澀穀純一郎頷首致意:“高科長你好,我聽說,特務科破獲一起通共大案,今天剛好路過,就上來看一下,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看一下犯人的口供。”
他在中國居住多年,能說一口流利的國語,如果不看穿著打扮,甚至會以為說話的是一個中國人。
“機關長請過目,這就是共黨內奸於明的口供。”
劉文龍把文件夾遞過去。
澀穀純一郎坐下來,一邊翻閱口供一邊說:“說起來,我也是警察廳的人,所以,高科長,你們若是能稱呼我為副廳長,我會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