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販瞥了一眼:“笑貧不笑娼,野狗鑽褲襠……”
齊越剛好經過,很容易就能判斷出,商販的有感而發,是源於街對麵那個扁鏟腦袋,於是就勢停下腳步:“凍梨多少錢一斤?”
見生意上門,商販立刻來了精神:“一毛錢三斤,大兄弟,你就買吧,我賣的凍梨皮薄核小,保證個個甜,真的,我不騙銀。”
“太小了,我看彆人賣的凍梨,比你這個大一圈。”
齊越敷衍著說。
商販撇嘴:“一看你就是外行,這是南果梨,從南麵運過來的,這玩意沒有太大的,大的那是鴨梨,大有啥用,一點都不甜……”
這時,馬楷從院子裡出來,身上多了一條毛線圍脖,一邊走一邊從兜裡掏出火柴,點燃叼在嘴上的香煙,一個描眉打鬢的女子,身上裹著男式棉大衣,站在院門內。
馬楷示意女子回去。
女子笑著招了招手。
“劉峰啥時候學會抽煙了?”
齊越故作驚訝。
商販順著齊越目光看過去:“兄弟,你認錯人了吧?”
齊越說:“那不是劉峰嗎?”
商販笑道:“啥劉峰,你肯定認錯人了,那是馬楷。”
齊越說:“你認錯人了吧。”
這句話,激起了商販心底的勝負欲,不屑一顧的說:“說句不好聽的,扒了他的皮,我認得他的骨頭!我從小在蓮花鎮長大,在管帶胡同住了三十多年,還能認錯?”
“是我認錯了嗎?這也太像了。”
齊越一臉的驚訝。
為了證明所言不假,商販詳細介紹:“那個女的,名叫薑鈺瑛,以前是馬楷的相好,可惜的是,他倆的婚事,馬楷家裡不同意,為啥呢?因為薑鈺瑛是漢人。”
“後來呢?”
齊越問。
商販說:“後來,薑鈺瑛就嫁人了唄,馬楷一氣之下,跟家裡大吵了一架,離家出走。”
齊越想了想:“既然薑鈺瑛嫁人了,馬楷還來找她,薑鈺瑛的丈夫,心裡能願意嗎?”
商販起了疑心:“不是、兄弟,你打聽這乾啥?”
齊越拿出錢夾,抽出一塊錢遞過去,鄭重其事的說:“實不相瞞,本人是一名小說家,最近在寫一部關於三角戀的愛情小說,為了激發創作靈感,到處搜集素材,哦,通俗來講,素材就是,故事的原材料。”
商販一拍大腿:“我剛才還合計呢,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沒想到,原來是一位大作家!”
齊越說:“大作家不敢當。”
對於齊越的身份,商販其實根本不在意,既然人家給了錢,自己就得按規矩辦事,於是說:“兩年前,薑鈺瑛丈夫因病去世,薑鈺瑛沒轍,隻能回娘家和她爹一起住,她爹是前朝的舉人,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挑擔,除了吃飯睡覺,啥也不會。”
齊越煞有介事,拿出鋼筆和筆記本,刷刷點點亂寫一通,做出一副用心記錄的樣子。
商販繼續說:“俗話說,坐吃山空,沒幾年工夫,父女倆窮的就剩一棟空房子,薑舉人好擺譜,吃的用的,還必須得是好的,薑鈺瑛沒辦法,隻好做了暗門子。”
“暗門子?”
齊越很驚訝。
商販說:“暗門子都不懂?暗門子就是不掛牌的婊子!”
齊越合上筆記本:“就是說,薑鈺瑛是一個暗娼。”
“沒錯,是有這麼叫的,暗門子,暗娼,都是一回事。”
“馬楷和薑鈺瑛……”
“去年年底,馬楷突然回來了,聽說薑鈺瑛成了寡婦,一來二去的,倆人就又勾搭上了……”
之所以關注馬楷,是因為在齊越看來,在順心飯館吃飯的三個人,包括這個腦袋像扁鏟一樣的家夥,感覺上有些來曆不明。
隻看他們吃飯的架勢,像是很多年沒見過葷腥,好不容易趕上一頓好的,恨不得連盤子都吃進肚子,正常來說,一頓飯花費三塊五的群體,不至於饕殄成這個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