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天,正得了命令,去接了一批用大甕封著的血食過來。
看到是用大甕封著,上麵還畫了一道道的符紋,胡麻便猜到了這甕裡的應該是好東西,心裡倒是心動,但告誡著自己,忍住,忍住……
……回頭到了礦上之後再說!
什麼時候自己接了礦,什麼時候小紅棠也就可以天天吃血食了。
清早接了過來,趕了一天的路,想著回到莊子裡歇一天,卻不成想有個地方發了洪水,衝垮了一座橋,繞了遠過來,卻是耽擱了行程,眼瞅著離莊子還有十幾裡路時,天色便暗了下來。
“這都到家門口了,便不歇了!”
胡麻想著,如今已是莊子周圍,有時候他們巡夜都會來到這裡。
趕回去也隻半個多時辰,反而歇在這裡,沒得夜長夢多。
於是快馬加鞭,又低聲許諾了那位馬爺回去之後給他灌兩斤酒休息,便順著官道繼續趕路。
夜裡趕路容易遇著邪乎事,而夜裡押著血食趕路,那這邪乎事更怕是要增加十倍,但因為這莊子周圍的地界,胡麻他們太熟了,哪個墳頭裡睡了誰都知道。
大家有著交情,所以找他們麻煩的卻也不多。
可也就在他們車馬轆轆,途經了黃狗村子,幾乎遙遙望見了自家莊子時,卻忽見得前方黑黝黝的官道的兩邊,居然立著一枝大旗,旗子上端,點了燈籠,照亮了旗上的字。
飄飄蕩蕩,正是“生人回避”四個大字。
一群瞧著精壯的漢子,立在了牌匾後麵,一見有人過來,立時出聲喝道:
“遠遠站著,莫要靠近!”
“……”
“這……”
眾夥計聽了,頓時都有些不解,轉頭看向了胡麻。
胡麻便也客客氣氣的跳下了馬車,上前幾步,遠遠的作揖,道:“前麵是哪路的朋友?”
“我們是紅燈娘娘會的弟子,如今正要回莊子裡去,可否借條路走?”
“……”
“紅燈會?”
那群精壯的漢子,聞言卻是一聲冷笑,道:“那又怎樣?”
“咱家法師老爺正在這裡除祟救人,閒雜人等都速速繞行,以免衝撞了法壇。”
“……”
“除祟救人?”
胡麻聽著,倒是心裡微微一怔。
如今是在自家莊子門口,大家也都張狂慣了,況且身上也都有了本事,一聽對方說話如此不客氣,周大同以及梁、柱都有些忿忿。
但胡麻卻忙讓人停下,先後退了十幾丈,不想與這些人起了衝突。
“小紅棠,前麵出了什麼事?”
直退得足夠遠,確定那些人聽不見這邊的動靜了,胡麻才來到路邊,向黑洞洞的田裡,低聲問著。
“哎呀,是井裡的姐姐……”
小紅棠飛快從田裡爬了過來,手裡挎著小籃子,緊張的向胡麻說著:“胡麻哥哥,井裡的姐姐在前麵跟人打架哩,那些人不停的拿鞭子抽她,但是她就是抓住了一個人不放開。”
“井裡的姐姐?”
胡麻也是怔了半晌,才忽地反應過來:“是她?”
……
……
就在前麵,兩塊牌匾後麵,一群人圍著的中間,卻有著一輛馬車,這馬車原本是有頂的,如今卻被拆了開去。
馬車裡坐著的是一個白麵長須,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但如今他卻是一臉的陰氣,行動扭捏,眼神詭異,滿滿仇恨的模樣,看著身前那個手裡托著油燈的男人。
這男人穿著黑色法袍,留了兩撇八字須,一手持著柳梢兒鞭,死死盯著這個男人,喝道:“孽畜,你可知他是何身份,竟敢害人?”
“速速離他而去,不然我管教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可投胎!”
“……”
“俺當然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他是俺相公來著,隻是狠心把俺推到了井裡。”
那男人聽了,卻隻是滿眼仇恨,嘴上吃吃的笑:“俺後來遷了墳,本就是為了在這裡守著他哩……”
“沒想到他這般心狠,終於要回來,卻是先把俺那口井給填上了,若不是俺搬了家,隻在官道旁邊等著他,這會子連個麵都見不上哩,法師您瞧瞧,這可不恰是俺們的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