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也隻是說,那冤孽索命,天經地義,外人不要插手……”
“……”
“外人不要插手……”
梅老先生重複了一遍這個話,才忽地深深歎了口氣,道:“難怪啊……”
“我剛剛還不明白,那位貴人,怎麼會管這等小事?”
“嗬嗬,看樣子,人家雖然待在了這明州,藏得極深,也不與明州府城的人有任何往來,但其實人家什麼事都明白。”
“選皇帝的事非同小可,他不可能察覺不到,現在沒準就是以小見大,故意表明態度來的……”
“……”
“所以,其實我家老爺不是意外的撞了邪祟,其實是有人故意對我家老爺……”
老先生的話,其實說的還不甚明白,但那老仆人卻是忽然猜了出來,一時間汗如雨下,麵若白紙,慌忙道:“老先生,我連這等事都說了,您可千萬……”
“莫言!”
而那老先生,卻隻是忽地一伸手,阻止了他,這仆人忙住嘴,隻是眼巴巴的盯著。
這位老先生,也是不停的鬆開又握緊手掌,仿佛經曆著極度的煎熬,良久之後,卻忽地做了決定,眼睛直直的盯著老仆人,沉聲道:“伱記著,既是那位的意思,誰也救不了你家老爺。”
老仆人已經嚇的睜大了眼睛,想要說話,卻又被打斷。
老先生壓低了聲音:“但是,你如果真的如此擔憂你家老爺的性命,願意冒險,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
“我……我願意!”
老仆人慌忙跪倒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看著這仆人倒是忠心耿耿的樣子,老先生也微微凝眉,做下了決定,忽地起身,來到了那輛車上,已經昏睡過去的貴人老爺身前。
翻開他的眼皮,看了一看,又搭著他的脈門,試了半晌,然後向那仆人低聲道:“你家老爺被冤孽纏身,每拖一日,福緣性命便淺了一分,但我可以典給他一物,暫保住他。”
“隻是,我不收你家銀錢,隻當你從我這裡偷的。”
“而你,則需要立刻快馬加鞭,趕往二百裡外的彭家集,到西南方南山坳的苟子營裡。”
“在那裡,黑布蒙上眼睛,摸索著往前走,每當身邊出現了笑聲,便轉身向著笑聲傳來的方向走,連拐五個彎,若是不死,便揭開眼上蒙著的黑布。”
“如果你能看到一座黑色的廟,那便三步一個頭,跪著入廟求神,把你家老爺來曆與即將赴任的事情,全都說清楚了。”
“若是廟裡神像開口與你說話,你家老爺,便有了一線生機。”
“而對方若要向你討要祭品,什麼三牲血食,你都不要提起,直接便說一件事,許是能打動它。”
“……”
“……”
這一連番話裡,古怪詭異之處頗多,但見老先生說的鄭重,這老仆人卻也不敢多問了,隻能努力的把這些話給記下了下來。
待到老先生說完,他心裡尚有疑問無處,可是抬頭看著這老先生,卻見他已是徑直起身,回到了內堂之中,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說過,就連內堂的門也關上了。
這老仆人反應了半晌,才忽地明白過來,忙忙的起身,到了前麵當鋪裡,目光一掃,便隨便的拿了一件牌位,快速出來,塞到了自家老爺手裡。
整個過程中,就連當鋪裡的掌櫃,也對他的動作視而不見,仿佛沒有看到。
然後,這老仆人才向其他幾個仆從狠狠瞪了一眼,讓他們照顧好老爺,自己則是扯下了一匹拉車的馬,快速出門,聽得一陣得得聲響,已是遠遠的出了巷子去了。
院子裡的人,被這神秘氣息惹得心間發毛,誰也不敢大聲說話,隻有那黑袍法師,忙不迭跟著進了內堂。
隻見老先生正跪在了蒲團上,向了上麵陰晦不明的幾個神像磕頭,低語許久,才將手裡握著的三柱香,謹慎的插進了香爐裡。
他到此時才著急問道:“先生,那是……”
“這位貴人老爺,值得一救,但不是看他,也不是看衛家的姑爺身份。”
梅老先生在蒲團上站了起來,才緩緩的說道:“隻不過不該由我來救,你更救不起,如今這整個明州及周邊的地界裡麵,惟一能有可能救了他的,便隻有那個黑色廟裡供著的人……”
黑袍法師已經猜到,隻是不太敢確定,小心翼翼的道:“我聽先生說過,那廟裡供著的是……”
梅花巷裡的老爺子沉默了下來,良久,才聲音低低的道:“五煞神。”
“五煞神?”
確定了這話,那黑袍法師都忽地吃了一驚,顫顫的心慌,口唇發乾,低聲道:“那等又凶又戾又沒規矩的東西,怎麼敢請他過來?”
“沒有辦法。”
那梅花巷子的老爺子擺擺手,顯然比徒弟更知道這東西請過來的後果,但卻隻是低低的歎了一聲,道:“想保他的命,也隻有通過這種辦法才行了……”
“這老秀才,改了大命哩……”
今天再還一章,快過年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