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迫切,但卻是這時候,倒越是要放鬆心情,於是胡麻便也靜下心來,隻是認真揣摩從乞兒幫季堂那裡得來的幾手絕活。
畢竟,與那些不食牛的人接觸,也不一定沒有危險,手裡多點本事,真遇著麻煩事了也多幾分把握。
如此耽擱了一天,胡麻這邊還在準備著,穀裡倒是又來了人,正是之前孫老爺子安排過來的騾馬隊,給穀裡送糧食來了。
不過有點意外的卻是,竟是那孫老爺子家的老七親自帶人送過來的,這孫家的小子,處事周到,溫和寬厚,難怪孫老爺最疼他,辦事很是周到。
帶人來了穀裡便卸糧卸酒,牛羊牲口,牽進圈裡去養著。
等他交接完了東西,進來拜見時,胡麻便笑了問他道:“你叫昌明是不是?也學了守歲門道?”
“那倒不是。”
這孫家老七略紅了臉,道:“這事我爹一提起來就生氣,我有三個哥哥,三個姐姐,姐姐不必說,我爹不讓她們學守歲,怕練的五大三粗,將來不好嫁人。”
“三個哥哥裡,大哥小時候被仇家害了,學不得本事,二哥倒是學了,但爹爹總嫌他笨,如今還沒煉完五臟……”
“所以,爹爹本來把希望都寄托到我身上了……”
“……”
胡麻聽著好奇,笑道:“那你呢?”
孫家老七臉更紅了,小聲道:“我還沒點完爐子,就破身了……”
“好家夥……”
胡麻一下子就明白了孫老爺子這麼好的脾氣,為啥動不動就罵兒子,彆說罵了,這不打死就是好的。
孫家老七道:“所以我爹沒有辦法,隻好請了高人,帶我認了一位乾娘,遇著事了,便去向乾娘磕頭,也算是能得一點庇佑。”
“認了乾娘?”
胡麻聽著,倒是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過來:“伱走的,算是負靈門道呀?”
各門本事,都不同的門道,但在初期,其實分不了那麼清楚,這認乾娘來保命的事,胡麻也有,二爺帶著自己認過一個,如今每年回寨子,都要給乾娘燒香。
但其實,這是負靈門道裡的一個法子,隻不過,隻是尋求乾娘庇佑,倒是不會真個像紅香弟子一樣玩命。
負靈本身也是一個大門道,紅香弟子這種走極端的,其實隻是一個分支。
孫家老七也隻紅著臉,道:“我爹說了,我這都不算是入了門道的,如今也隻是學著打點生意。”
“既是求個安穩,這道符你帶在身上。”
胡麻聽著,便拿出了一道疊好的符遞給了他,笑道:“遇著邪祟,丟出去。隻是記得,這符不可打開來看,若是打開來了,便沒用了。”
人家一口一個胡叔叫著,這次送來的糧食又不肯算錢,自己怎能沒點表示?
但彆的也沒有什麼好給他的,於是便給了這道符,這是平時用來練習鎮歲書上的本事時,自己胡亂寫下來的。
乃是“枷”咒裡的一道符,其實用處不大,但如果隻是遇著遊穢野鬼,扔了出去,也能將對方束縛在那裡片刻,有機會逃命。
至於不讓他打開看,那是因為胡麻這手字寫的不好,怕丟臉。
“多謝胡叔……”
孫家老七接過了這符,便也不看,就收進了袖子裡。
想來是孫家老爺子發家之後,才有的他,雖然孫家出身草莽,但他倒是一身富貴氣,平時說話辦事,禮數周到,但瞧著還是有幾分富家公子的傲氣。
他倒是聽孫老爺子的話,但心裡對自己這位叔叔服不服氣,還得兩說著呢!
但都做了人家的叔,胡麻當然也不能計較這點,況且自己給的這禮,也不是白給的,便沉吟了一下,道:
“我與你爹閒聊,也知道你家做著鹽鐵生意,隻是那日酒喝的多了些,卻是沒來得及問,這周圍打造兵器的鋪子,你家可有熟悉的?”
“袞州柳縣一帶,幾十家打鐵鋪子,倒有一多半是我們家的,其中專做江湖人生意的也有三家。”
孫家老七道:“不知胡叔,想打造的什麼兵器?”
“……”
“不是打造,而是想讓你修一把刀。”
胡麻笑了笑,便取出了鋸齒刀,拔出了一半,橫著放在了桌子上。
孫家老七麵露遲疑之色,拿起了刀來,拔掉了另一半的鞘,望著這豁牙露齒的刀身,輕輕的屈指敲了一下,鋸齒刀發出了嗡的一聲鈍響,屋裡便忽地空氣仿佛都冰冷了幾分。
他臉色一變,身子劇顫,險些摔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