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淩普加重了語氣再度問道。
“可不是所有人。”周行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接口道:“僅僅我們僰道侯國的在冊居民享受這項優惠,來往商旅還有其它地方的人都不能享受。”
“淩某明白了。”淩普嘴上應了一聲,心中卻微微有點失望。不過他也知道對方也不可能負擔所有人一半的醫療費用,能為自己治下的人民負擔一半已經是自古以來聞所未聞之事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淩普便由杜疇帶了出去,廳裡便隻剩下他和喬登兩個人了。
“咳咳,”喬登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開口便直奔主題道:“高侯,使君大人三番五次邀請足下去輔佐他,足下為何不應征呢?”
看著喬登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周行自然樂不起來,心道人家王天賜不比你家世豪奢多了,可人家哪裡如你這般模樣。心中這般想著,嘴上自然沒有了親近淡淡地說道:“高某一介北方之人,本就不學無術,又初來乍到,對益州這邊的風土人情毫不知情。人貴自知,高某自認資質魯鈍,實在當不起使君大人的征辟,還望喬兄轉告使君大人。”
看他一口回絕,喬登雖然已經預料到他會如此,可心中依然不爽。以他的家庭出身和天生資質,自幼以來無論到了哪裡都是焦點,都是眾人奉承的對象,可唯獨碰到了周行,此人謙和的外表之下對自己的無視簡直是要刻在了臉上。
不就是誅殺了國賊沈秀嗎?那是我喬登沒有趕上而已,若是當時我喬登也在上洛,哪裡輪得到你來誅殺沈秀。
隻是他雖然心中惱火,可依然不忘自己所來的目的,就看他強壓著心中不爽,直接單刀直入開口問道道:“高侯,你如何看待使君大人所行之事?”
羅商要推行靈田改革之事,第二天便已經被蜀地之人所知曉,周行自然也看到了相應的內容。他所來的那個世界,見到的聽到的最多的詞彙怕就是“改革”這兩個字了,哪怕他是遊戲死宅,但也對這種事情了解甚多。在看過那麼多或真或假的表演之後,他對於這兩個字已經快要免疫了。每次聽到這兩個字時,他已經條件反射一般,首先想到的不是那些被描繪出來的美好前景,而是思考這些改革會帶來什麼變化。
“使君大人的改革措施是極好的,”周行小心地組織著詞彙,他心中不清楚喬登這次來的目的,但他也早已知道喬登現在是羅商的女婿是推行此項改革的先鋒,“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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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什麼?”看周行欲言又止,年輕氣盛的喬登忍不住著急問道。
“隻是阻力想必非常之大。”周行繼續斟酌著詞彙道,喬登被他父親阻攔一事被傳播的紛紛揚揚,便是遠在僰道的周行也已經聽人說過,“如何對付這些既得利益者,便是最大的問題。”
“哼,事在人為!”喬登一臉堅定地說道:“為之,則難者亦易;不為,則易者亦難。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等眾人當迎著困難而上,逢山開山,遇水架橋,隻要心中有那種浩然之氣,行的是利國利民之事,任何困難險阻都不能阻擋我們。”
“啊呸,漂亮話說的挺溜。”周行心中鄙視道:“你倒是把你老爸那座大山給開了,我就服你。”
看到自己激昂一番文字之後,周行依舊坐在那裡沉默不語,喬登不由更加氣惱,“虧得你還是誅殺國賊沈秀的英雄。難道你隻看得上朝廷,看不上我們益州?”
“高侯,”他心中那般想著,臉上冷笑道:“使君大人已經預料到你依舊不會應征,但他還讓我代問一句,你可有何良策能破解如今局麵?”
他實在是拉不下臉說是自己來問,不得已便拉出了羅商的旗號。問出這句話時,他心中其實已經不報多大希望。
“我倒真有一策可解使君大人眼前之憂。”周行胸有成竹地緩緩說道:“喬兄,我問你,益州一地是豪族修士人數多還是寒門修士人數多?”
“當然是寒門修士人數眾多。”
“這便是了。”周行繼續侃侃而談道:“你一個人單打獨鬥自然打不過那些人數眾多的豪族之人。所以呢,你得想方設法把那些寒門修士都團結起來一起和豪門修士鬥。”
聽到周行這句,喬登心中隱隱有了一絲方向,再看向周行時,早已沒了那種盛氣淩人的氣勢,討教道:“如何才能團結寒門?”
這一瞬間,周行想到了好幾種方法。同時,他又想到了沈秀。
沈秀不就是團結寒門鬥豪門嗎?
可沈秀最終把朝政禍亂成了那個模樣。
想到這裡,他突然又想起了王天賜給他聊過的一句話:我太爺爺總說那鴻都學院未來會禍亂大晉,你怎麼看?
他沒怎麼看,他不知道,他想不通,他想不明白。
“或許王融他錯了。”周行心道:“沈秀章布僅僅是個例而已,高門世家壟斷資源才是社會的絆腳石。羅商的這項改革至少看起來很是利國利民,我便幫幫他,看看這改革到底會走向何方。”
他這般想著,嘴上慢慢說道:“輿論,先從輿論做起。”
“輿論?”喬登一臉懵逼。
“使君大人的這項改革對寒門是極為有利的,而對高門是有害的。益州的上層大多都是豪門之人,你們依靠這些人來推行如何能夠實施?你們應該依靠最廣大的寒門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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