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救治傷員、打撈落水士兵浪費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後艦隊才開始逆流返航。
逆流比順流行船慢得多,傍晚時分才在廣陵靠岸。
諸葛瑾和陳登第一時間在碼頭迎接,他們還不知道決戰的結果,所以都有點小緊張——不僅陳登緊張,連諸葛瑾也有些緊張。
畢竟這一戰他完全沒有曆史先知可以借鑒,諸葛瑾從頭到尾隻能是在攀科技和平時的水軍技戰術建設層麵,幫關羽和太史慈補短板。真到了臨門一腳廝殺的階段,諸葛瑾什麼忙都幫不上。
隻是諸葛瑾素來給人沉穩的感覺,情緒隱藏得比較好,所以陳登沒看出來他的緊張,還暗暗佩服“子瑜果然神機妙算、城府深不可測,如此大戰決戰,竟完全不擔心戰果”。
直到看到關羽和太史慈都安全下船,諸葛瑾才知道這次是徹底穩了,絕對大獲全勝。
諸葛瑾滿麵笑意,上前拱手:“恭喜雲長、子義,得建大功,聽斥候回報,昨日之戰占儘潮汐之利,纏住敵軍,必然斬獲頗多吧。”
一邊說,諸葛瑾一邊揮了下手,示意旁邊的士卒端著酒壇過來給關羽、太史慈把盞慶賀。
關羽連忙接了酒碗,連喝三碗,這才調整好情緒,稍顯謙虛地說:“誒,也多虧子瑜神機妙算,助我軍占儘天時地利。
如今戰果尚不明朗,但光是俘獲落水敵軍,便有三四千之眾,迫降敵軍艨艟走舸數十,亦有數千之多——不知子瑜可有哨探到敵軍殘部回師丹徒?”
諸葛瑾:“我與元龍,今日一整天都有派出哨船巡江,並未發現敵軍艦船回航丹徒,或許孫策受此重創,還在毗陵休整。”
關羽聞言,也是頗為欣慰,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看樣子孫策戰力受損果然很嚴重。
他們並不知道,孫策是因為本人受了箭傷,程普、黃蓋都覺得暫時不宜輕動,要在毗陵就近尋醫問藥處理好傷勢、清創包紮停當,才能再上路,也就耽誤了日子。
確認孫策軍行動遲緩後,諸葛瑾便當機立斷:“雲長、子義,若是還有餘力一戰,如今正是擴大戰果的好時機。
此戰之前,我們也合計過作戰計劃了,目的是引誘敵軍打一場水戰決戰,利用我們的戰船、技戰術優勢,在江麵上勾引敵人並重創其兵力。
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正該發起渡江,在江南楔入一個釘子,或許該強攻兵力暫時空虛的丹徒縣,這樣就可以掐斷秣陵和東邊吳地的聯絡。
另一邊,再讓子敬從蕪湖出擊,拿下牛渚。有了牛渚和丹徒這兩個江防要隘在手,孫策主力遭逢新敗,必然全速縮回秣陵城內死守、休養恢複。
如此,我軍便可從容圍城秣陵,並且監視、防止將來吳會其餘郡縣往秣陵運送兵馬糧草。等主公打完荊南之役,掃平張羨後即可轉戰滅孫。”
牛渚就是後世的馬鞍山采石磯,丹徒就是鎮江。自古打南京,最容易渡江突破的地方就是采石磯和鎮江對岸的瓜州渡。這兩個位置拿下後,南京跟吳會其餘地區的聯絡就基本掐斷了。
就算在句容等地還有些丘陵小路可以走,但運輸量都不大,而且很容易被牛渚、丹徒出兵攔截。
關羽也知道這些地理特征,不過對於諸葛瑾的方案,他還是有些不理解:“此計若是戰前規劃,倒也說得通,但如今孫策水軍主力折損過半,我們處處可以渡江,為何還執著於從丹徒、牛渚扼殺秣陵呢?若是即刻斡擊孫策腹地,收取吳郡不好麼?
聽說吳郡四姓,對孫家也不是很忠心,多有離心離德。而且原本的吳郡太守許貢一門,還跟孫策有仇。我們若是趁勢依托江海航道迂回,遠擊吳郡、會稽,會有不少義士響應吧。”
諸葛瑾語重心長地解答:“這兩個月我也觀察過了,如今的形勢跟開戰之前稍有不同。如今吳郡當然也有心向我們的人,但是孫策畢竟是剛剛奉了曹操的詔書,名義上也是揚州牧了,當初暗中反抗他的人,有些暫時陷入了觀望。
畢竟我軍奉的是衣帶詔,可天下人不是都奉衣帶詔的,有些人怕局勢不明朗站錯隊,現在都在裝聾作啞,等袁曹分出勝負,或是等袁曹相持時,我軍解決掉孫策後、是否會騰出手來背刺曹操。所以這些人,在最近幾個月之內,或許指望不上了。
另一方麵,自古吳會之地,隻要秣陵拿下了,吳郡和會稽是難以抵抗的。我們若是一個郡一個郡打過去,不但耽誤農時、破壞生產,要是孫策組織起鄉勇抵抗,死傷的都是我們大漢的百姓。
反正現在距離秋收還有三四個月,隻要今年收上來的秋糧孫策在秣陵城內吃不上,就夠了,何必多做破壞呢。”
諸葛瑾打算的是:隻要攻下南京,那吳郡大部分地區到時候說不定就看清形勢、不抵抗直接投了。
他已經把吳會的百姓當成了自己治下的,當然要儘量少打仗少破壞。
後世中原王朝消滅東南割據政權,也都是打下南京後,其他地方就投了,何必一個個打過去呢。
當然孫策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家就是吳郡餘杭的土著,而且烏程等地也是孫家的封地。所以秣陵打下之後,估計將來在烏程、錢唐、餘杭等地還是會稍微抵抗一下,也就是相當於後世的杭州、湖州這兩個地級市的範圍,但也僅限於此了。
除了這兩個地方,其他吳會諸地,多半能在秣陵城破後直接投機改換門庭。
到時候吳郡的吳縣周邊,靠顧雍、陸議反正就行了,會稽郡的浙江以南部分,打著王朗虞翻賀齊的旗號殺回來,應該也能傳檄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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