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曠在一次救火後,也是非常詫異,跟呂翔商議“敵將如何會這般來去如風,突然出現在營外百步、然後就直接放火箭的?他們要放火,難道不用打火把的麼?望樓上的士卒莫非疏忽了?”
呂翔想了想,也是深以為然。
這也不能怪他們沒見識,而是這個時代原本沒有發明火折子這種東西,曆史上要到北魏末期才發明出來。所以野外快速擴散引火是很麻煩的。
正常情況下,要想放火箭,你總得先弄幾個火把,然後把箭矢都快速點起來,一傳五、五傳二十、二十傳一百,一般每輪最多也就擴散四五倍火源。等大部分火箭都點上了,營內瞭望手應該早就看出遠處有大片火光了。
但太史慈的奇襲,卻完全不是這樣。
他簡直就是在黑暗中,倏忽之間就憑空冒出一大堆火源。
守軍還沒反應,箭雨已經從半盞茶之前還是一片黑暗的野地裡射過來了,這突然性陡然就提升了一個數量級。
呂曠呂翔壓根兒沒見過這樣的戰術,被騷擾得焦頭爛額,也就不奇怪了。
……
呂曠呂翔士氣低落,被騷擾得完全睡不好覺的同時,太史慈則是頗有幾分自矜,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諸侯鑽研的火折子,果然妙用非凡。聽說去年高順守莒縣,想趁夜出城燒張郃的糧船隊,就是因為夜間引火太慢,戰果不多。諸侯就為了這事兒,就能弄出如此神妙之物,第一次實戰,反而便宜了我。”
太史慈內心倒也有分寸,知道這事兒第一個要感謝的是領導,自己隻是執行層。如果讓他拿和去年高順一樣的裝備條件去放火,自己未必能做得比高順好。
這麼一個小東西,就讓軍隊夜間從無到有大片引燃火源,速度快了好多倍。前一刻還是“燈火管製”悄咪咪摸過去,下一刻瞬間就一大片火光冒出來了,這讓守軍怎麼提防嘛。
除非呂曠呂翔敢把夜間的騎兵巡邏隊密密麻麻撒出來,提前預警。但呂曠要是有這個膽子,他也不會死守圍城營壘不戰了。
太史慈放了這幾把騷擾性的火,提了提士氣之後,次日一早,走水路繞道而來的周瑜,也終於抵達了戰場。
太史慈主動往東北方向撤退一些,跟周瑜會師,然後把自己先來兩天的騷擾情況,跟周瑜合計了一下,聽聽周瑜的意見。
太史慈在劉備軍中的官職地位,肯定是比周瑜高得多的,畢竟他來得早,也有戰功,已經是雜號將軍,周瑜隻是個校尉。
但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太史慈也發現周瑜頗知兵法,腦子好使,遇到意外情況也願意多跟周瑜商量。
周瑜聽完太史慈的轉述後,一開始也不以為意
“死守營壘不出,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將軍的騎兵無用武之地,我用船隊沿漳水突進,他們若是以弓弩對射,我就跟他們打消耗戰好了。
我軍戰船的防護都還不錯,弓弩手從舷窗放箭,比站在城牆上放箭遮蔽還好,不怕對射。去年我軍不就這樣逼退過曹洪張郃麼,呂曠呂翔還能強過曹洪張郃?”
太史慈摸著胡子,略顯擔憂地說“我是怕呂曠呂翔吸取了去年曹洪張郃的經驗教訓,畢竟去年曹洪可是敢直接迎擊我軍的,今年呂曠就不敢了。
他們也知道我軍去年在同一片戰場上,擊敗過曹洪,他們又豈會用一模一樣的戰術迎敵?說不定我們以戰船孤軍深入,他們也想了克製之法。”
周瑜“不試試怎麼知道?若論以陸製水、克製防護較強的戰船的戰術,我倒也有想過,無非是從岸上放火箭射船,或以強弩、霹靂車迎擊。
但素來沒聽說過袁尚軍擅長造投石機,應該遠不如曹軍的霹靂車。至於火箭,我軍滅火的手藝,也不是北軍可比。船上都裝著膨潤土的泥漿,隨時可以滅火。”
太史慈一聽周瑜的分析,也知道他說得對。
用高嶺土、觀音土一類的膨潤土加大量的水,形成附著力強的泥漿,澆在船舷側壁上滅火,這也是諸葛瑾五年前就發明的技術手段,當時打袁術麾下的劉勳等將領、在長江上打水戰,太史慈就親自用過,知道這東西的好用。
而這種東西,對於北方諸侯來說,還是非常新鮮的,他們原先都沒打過水戰,哪裡知道這麼多彎彎繞。如果呂曠隻是指望放火阻撓船隊,這事情就簡單了。
“既然公瑾想得這麼周全,就先水路試試看好了,一旦有情況不對,立刻就後撤,我的騎兵自會在東岸接應裡。”太史慈最終拍板,讓周瑜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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