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都下令夏侯淵和曹洪北渡黃河、進攻黎陽了。這個消息自然在短短兩天之內,就飛馬傳到了鄴城,袁尚聞訊後當然也是又驚又怒。
哪怕袁尚已經有心理準備,哪怕已經在今年春天、高乾被曹操和馬騰聯手擊滅時,他就預料到有這一天了。但隻要不是事到臨頭,他就總還在幻想這一天能慢一點到來、能撐到他把南皮拿下,徹底占領渤海、光複冀州全境,然後再騰出手來全力對付曹操。
看來,曹賊這狗東西,終究是平衡手玩得太謹慎了!不給他把大哥徹底驅出冀州的機會!
曹軍攻勢雖然迅猛,但黎陽要塞也還是能再稍稍支撐一下的,七八天之內總不至於被攻破。
黎陽之後,一百多裡路上,還有內黃、安陽兩地可以稍稍支撐幾日,所以曹軍打得再快、軍勢再強,半個月之內也不可能摸到鄴城城下。
趁著這個時間差,袁尚當然要立刻收攏各地兵力,回援鄴城,籠城死守。身在南皮的呂曠、呂翔,自然也在袁尚的召回範圍內。
最終,曹軍於建安八年五月十六這天從延津、白馬兩地渡過黃河,五月十八包圍黎陽,
五月十九袁尚充分得到前方消息,花了一兩天時間決策,二十一這天就給呂曠發去收兵回援的命令。
二十三日,快馬信使在日行數百裡的狂奔狀態下,把命令送到呂曠手上。因為當天已經是下午了,呂曠想要讓部隊開拔還需要時間,需要準備。
最終呂曠和呂翔商議後,便決定當天晚上讓一部分精銳先摸黑坐船偷偷跑回東光縣,然後走陸路撤退。船隊再回到南皮接走後續部隊,這樣可以防止岸上的太史慈出兵攔截。
袁尚軍如此撤退安排,也是因為船不夠。
這些船原本都是給大軍運軍糧的,如果用來運人,絕不可能一次性把大部分人運走。
北方河流的水運本來都不發達,戰時征調運能的極限很低。
呂曠呂翔這麼決策,原本也沒問題,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但錯就錯在,他們的敵人是太史慈和周瑜。
呂曠帶著第一批步兵老兵主力,倒是順利坐船摸黑走了,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南皮圍城大營中還繼續立著旌旗,第二天飯點前做飯的炊煙也依然照舊燒著。
但是,這一切本就是周瑜做的局,是周瑜促成曹軍提前北侵、把袁尚軍逼走,周瑜又哪能不關注、不仔細哨探。
周瑜早就算過日子了,估計呂曠和呂翔異動就在這幾天,所以第二天白天,他就探查到了呂曠的撤軍。
周瑜立刻找到太史慈彙報和商議“呂曠應該是知道船不夠,先帶著一部分步軍主力精銳撤退了,估計要回去鄴城戰場守城。
今晚肯定會有船回來,接應第二批部隊撤退。袁軍覺得上遊的東光縣在他們手中,我軍肯定不能越過東光縣去追擊退兵,因此多半會用船擺渡南皮到東光這段路程,防止被騎兵截殺。
我們正好利用敵將的這種心理,反其道而行之,今晚後半夜全力奇襲袁軍大營。我此前就算過袁軍糧船的行程、速度,估計今晚前半夜,呂曠那批船會回到南皮大營,然後敵軍會分批上船,後半夜就會返航。
我們趁敵軍一部分人等候登船的時候去攻營,以敵軍之兵無戰心、都想先逃之心,必然能打出半渡而擊、銜尾掩殺的效果,打得敵軍奪路崩潰。”
太史慈深以為然,立刻下令全軍準備,就等今晚強攻袁軍大營。
而周瑜也一改此前多日隻讓他的部隊在漳水河麵上活動的姿態,改為讓水軍上岸列陣,準備參加今晚的陸路襲營——
而對麵的袁軍跟太史慈、周瑜在此相持也有小半個月了,之前太史慈周瑜一直沒有夜襲劫營的嘗試,他們應該也麻痹了。
再加上此前周瑜從沒讓水軍上岸打過陸戰,呂曠和呂翔心中也產生了燈下黑的刻板印象。在提防陸路來襲敵人時,往往隻想到提防太史慈那部分兵力,壓根兒沒想過周瑜這麼慫的水軍將領還敢上岸陸戰。
周瑜突然棄船登岸,陸路進攻,絕對是一個措手不及。
……
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推進著。當晚半夜,原本號稱有五六萬人的南皮圍城大營裡,如今也就剩四萬大幾千人了,一部分袁尚軍老兵精銳已經被撤走,今晚是來撤第二批的。
二更過半,數千袁尚軍步兵老兵,和若乾騎兵,也在營內列陣排隊,準備登船。那些魚腩老弱、強征的民夫輔兵,則被丟在外圍填充防線。
反正袁尚也很清楚,守鄴城的時候,關鍵是需要老兵、精兵,這樣才能扛住曹軍的猛攻,並且持續久守。要是都帶魚腩炮灰回去,路上急行軍不易不說,回到鄴城還會多吃很多糧食,不利於長期久守。
因此袁軍此番撤兵,本就是優先保住精銳老兵、讓魚腩炮灰斷後的規劃,出現這樣的局麵,也就絲毫不奇怪了。
而就在呂翔監督著軍中那部分老兵排隊登船的時候,遠處突然就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太史慈和周瑜聯手而來,剛好卡在這個時間節骨眼上,對袁尚軍南皮圍城大營發動了劫營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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