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諸葛瑾說自己已經有點想法了,高順和周泰、陳到自然不會再急切亂出主意,就靜靜等著他決策。
誰都清楚,真正想招的還得是諸葛瑾,其他人能給他提供一丁點思路,已經倍感榮幸了。
諸葛瑾也不是閉門造車之人,有些事情宅在營地裡空想也想不明白,他有了頭緒後,就急於實地考察、驗證想法的可行性,便吩咐陳到備馬,他要出營繞城巡視,觀察地形。
陳到連忙準備好戰馬和護衛,跟周泰一起保護諸葛瑾巡視。
而高順並不以個人勇武見長,更不擅長給人當保鏢。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就留在營中,督導部隊繼續打造攻城武器。
諸葛瑾帶著陳到和周泰,也不敢深入靠近城牆,隻是在彭城縣瀕臨泗水的東北角、和瀕臨獲水的西南角,這兩個位置重點觀察了一下地形。
他還有備而來,拿出一個簡易的水平儀,煞有介事地立在河堤上,仔細觀測了一下。
水平儀這種東西,也是六年前,他讓二弟諸葛亮回廣陵郡治水、修築邗溝運河閘門時,諸葛亮順手鼓搗出來的。
後續在修江南運河閘門,和其他一些江南治水項目中,凡是要測量那些並不連接的多個水係之間、水麵水位高低時,都用得到這玩意兒,也逐步改良過幾版。
陳到在劉備陣營中資曆很老,經曆過當年那些事兒,諸葛亮被請去廣陵治水時,就是他護送上任的,所以看到諸葛瑾掏出水平儀,也不以為異。
周泰卻是才剛投過來兩三年,沒見識過,看陳到一副懂行的表情,便偷偷請教“陳兄,不知此乃何物?”
陳到被問,頓時挺有成就感“這都不認識?這是測水位高低的儀器,正是諸侯兄弟巧思所構,想當年我在廣陵時,初次看到孔明先生治水時,用的還是羅經石——
你連羅經石都不知道?二十四帝陵中間十字墓道裡那塊定高防水淹的石頭就是,笨重得很。孔明先生後來改成了這種輕巧的樣子,隨手拿著,到哪兒都能測‘海拔’。”
陳到賣弄的時候,頗有幾分吳站長現學現賣斯蒂龐克的架勢,當然也不忘左顧右盼用心警戒。
而諸葛瑾在他們閒聊吹牛的這點工夫,已經勘測完了,一臉“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回頭敲打周泰道
“幼平,為將者當識地理,尤其是準備獻策、變招的時候,否則惹了大禍都不知道!”
周泰還有些懵逼,但也連忙拱手認錯“請諸侯指教!”
反正諸葛瑾指出他的錯誤,那就肯定是他錯了,先認再說。
諸葛瑾收起簡易水平儀,指著泗水的河麵“南方江河,水流全年豐沛,故而能束水攻沙,不易淤積,也很少形成水麵高於岸邊的懸河。
北方河流,如黃河、漳水,都是懸河。這泗水上遊雖然稍好一些,但彭城附近,河水剛剛離開九裡山、芒碭山山區,水勢忽然放緩,也容易沉積淤泥。
剛才我已經測過了,這泗水的河麵,高出彭城城牆根甚多,也遠高出彭城的護城河——所以自古彭城築城,才不敢直接將泗水和護城河挖通,否則全城都得淹了!
我若貿然用你之策,挖通泗水和護城河,讓戰船進入護城河自沉,怕是這彭城要跟鄴城一樣遭殃!豈不是拿萬民當兒戲!”
諸葛瑾有此把握,一方麵是實地勘測的結果,另一方麵,也是剛剛想到了曆史上的典故——曆史上,曹操滅呂布時,最後圍攻下邳城,不就是用了水攻麼?
(注曹操水淹下邳也是正史,不僅是《演義》情節。《三國誌武帝紀》原文是“時公連戰,士卒罷,欲還,用荀攸、郭嘉計,遂決泗、沂水以灌城。”)
雖說這一世,因為劉備的蝴蝶效應,曹操打呂布時,最後沒機會攻下邳,下邳被劉備派趙雲偷了。但下邳和彭城都是泗水中遊沿岸的城市,水文環境還是比較相似的。
可見泗水中遊,自古就有一定的懸河問題。後世徐州市北部,還形成了微山湖之類的淤積,就是泗水衝出芒碭山、九裡山區後水勢忽然放緩、泥沙沉降導致水變淺、水麵變寬形成的。
周泰受教後,也是微微有些後怕,幸好諸侯沒有采納他的魯莽之策,否則自己不就成了禍害萬民的罪人?
水火之威,果然不得不慎,涉及到這些自然之力的應用,都得尊重科學。連諸侯這樣神機妙算的人,都知道實事求是,非得親自勘踏。
好在諸葛瑾敲打完部將,也差不多想到了新招,便接著吩咐
“不過這番勘踏,也不算隻破不立,還是另有收獲的。我已經想到一個變招,可以不用船而用車——明日起,讓仲達先照常打造攻城器械、讓士卒頂盾填河。
同時,分出一些精銳士卒,攜帶鉛錘,趁填河時趁亂大致測量一下護城河水深。回來後,把數字彙總,隻需如此如此調整……”
諸葛瑾吩咐下去,陳到、周泰都肅然領命,各去準備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