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曹操和郭嘉商定了後續的進兵計劃後,一切都按部就班推進著。
僅僅兩天後,徐晃、樂進和郭嘉,就先推進到了陽平關西北七十裡外、那處由張飛和吳懿鎮守的阻擊大營。
換言之,徐晃和樂進,此時才重新推進到當初龐德戰死前最遠抵達過的地方。
隻不過,這次曹軍的推進要比上一次慎重得多,不但背後的釘子河池縣已經被徹底拔除。連穀道南側可能埋伏丹陽兵、板楯蠻兵的山區,也都儘量肅清搜索了一遍。
而魏延和王平,顯然也不可能長期潛伏在這片深山裡、就等著冷不丁殺出來偷曹軍一下,所以嚴格來說,曹軍被側翼偷襲的威脅,算是暫時瓦解了——
之前王平做得到,完全是因為他的山地兵還有隨身攜帶行糧。他從河池縣撤出來之後,能在山裡無補給窩上半個多月。
如今半個月已過,魏延和王平也要翻山越嶺撤回大後方補給的,再想原路回來搞事情,就幾乎不可能了。除非是完全另起爐灶換一條路。
曹軍的主力,這才算是毫無後顧之憂地推進到與張飛對峙的位置上。
而張飛在跟曹軍接觸上之後,自然也會把敵人的最新部署、動向,毫無保留地彙報回後方。確保大哥和軍師能夠實時掌握前線動態。
……
“曹操居然這麼容易被欺瞞?文長從河池縣全身而退,都能被徐晃諱敗為勝、還這般重重賞賜他們?”
一天之後,陽安關大寨內。劉備看了三弟送回來的前線軍情近況,也是頗有幾分詫異。
早在張飛的軍情送到之前,魏延就已經提早一天翻山撤回陽安關了,王平也是在半路上跟魏延會合、然後一起撤回來的。
當時劉備也親自出營迎接了,還斟酒給魏延、王平接風慰勞,感謝他們這段時間在敵後艱苦卓絕的騷擾斷路努力。
所以劉備非常清楚,魏延和王平的部隊損失是非常微小的。今天從張飛那兒傳來的消息卻顯示,曹軍為了河池之戰重賞了徐晃和樂進,而且加重了重用的程度,讓他們帶了更多的兵來打張飛的營寨。
這兩者之間的反差,當然會讓劉備詫異:老對手曹操向來精明,如今怎麼這麼容易被下麵的人糊弄、欺上瞞下?連冒功都看不出來?
好在,劉備這一時的不解,很快被一旁的龐統解惑了。
龐統最近沒什麼機會表現,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孔明都留在主公身邊籌劃戰事,有點人才浪費了,其實一個就夠了。
當孔明也把主要精力放在軍略規劃上之後,龐統也就隻能幫主公當當“解說員”,分析複盤一下。
此刻,他當然要逮住解說的機會,連忙賣弄道:“主公不必多慮,曹賊豈是這麼容易被欺上瞞下的?他定然是看出徐晃等人諱敗為勝了,隻是為了穩定軍心、鼓舞士氣,這才假裝順水推舟。
但我們也可以由此看出,敵軍原本的士氣,肯定已經因為龐德之死低落到了穀底。所以曹操才要這樣捏著鼻子、不擇手段來鼓舞,這對我軍而言可是好事呐。”
“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我說曹操怎麼突然這麼糊塗好騙了。”劉備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順勢追問,“士元說這對我軍而言是好事,可是想到了什麼招數、來應對和反製曹操的虛假鼓舞?”
龐統立刻精神抖擻地說:“這也容易,比如,曹操重賞徐晃,必然是宣揚他重創了魏校尉所部、在河池大量殲敵。
那麼,隻要我軍在決戰前,讓魏校尉帶著突圍的丹陽兵前去罵陣,現身說法撕破曹操的謊言即可。”
劉備順著這個思路想了想,追問道:“那士元可有辦法證明、那些丹陽兵就是從河池縣逃出去的?”
龐統一愣,也隻能實事求是:“這個倒是確實沒法證明……”
劉備也不以為意:“無妨,你本就是臨時起意想到的計策,不完善也很正常。”
龐統不由有些羞愧。
如今的劉備跟諸葛亮龐統廝混久了,雖說還是不會自己出謀劃策,但聽彙報聽多了,評估能力卻是極大增強。
讓他自己出方案他不行,乙方給他方案讓他看好壞,他立刻能看出不好。
這個小插曲,也算就此揭過,並未再引波瀾。
劉備不再糾結這些小打小鬨,便轉向另一側的諸葛亮,微笑著詢問起關於決戰的堂堂之策:
“孔明,依你之見,曹賊已經親至,後續這場決戰,該當如何推進?士元也算是儘心竭力了,你也該拿出些新招。孤是否該立刻親自北上,去跟三弟會合、當麵迎擊曹操?”
諸葛亮搖著羽扇,不疾不徐地說:“主公還不忙親臨一線,主公要是露臉過早,容易讓曹軍警覺,意識到我軍打算反攻。
隻有主公暫不露臉,隻讓益德和興霸露臉,曹軍才會堅信我們還想步步為營、死守消耗一陣——所以,主公該熬到我們真心願意跟曹賊野戰決戰的時候,再露臉不遲。”
劉備理了一下思路,點點頭,對這個判斷深以為然。
同時他也想起,諸葛亮曾經分析過:可以利用曹操對夏侯淵的擔心,利用雙方之間的消息不通,逼得曹操關心則亂,分兵另走他道進入漢中盆地支援夏侯淵。那個時候,就是我軍抓住敵人兵力分散的契機、打一場野戰決戰的良機。
可當初定的這個思路,隻是一個籠統的原則。
具體的出擊時機呢?
陳倉道那麼狹長,曹操的中後軍就算有調動了,劉備軍也難以滲透到敵後太遠偵查清楚近況。
劉備意識到這個問題,便忍不住追問:“先生曾教我趁曹軍分兵時反擊,如今又教孤等決戰時再露臉——可我們如何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曹軍分兵分得最薄弱的時候呢?
就指望靠板楯蠻斥候,滲透數百裡山地,一路往陳倉、散關哨探、摸清沿途全部敵情部署麼?”
諸葛亮也意識到之前說的方略有點過於籠統、理想化,但對於這個問題,他依然堅持實事求是:
“主公,兵者詭道,豈有對敵情全知全覺而後再戰的?隻能是儘量哨探,隨機應變,不能提前一概而論。還是先讓益德堅守一陣子,觀望一下敵軍的攻打動向,才好判斷。主公若是不放心,可讓我或是士元分一人去益德營中,就近觀察,或能看出戰機端倪。”
劉備想了想,總覺得更離不開諸葛亮一些,想把諸葛亮留在陽安關。但又怕這樣的決策讓龐統覺得被冷落、讓他去前線更艱苦的地方。
正在劉備猶豫之際,還好立功心切的龐統主動跳了出來:“主公,這事兒還是交給我去辦吧!隻要曹軍敢來攻,我就能看出曹軍還有多少餘力後勁。
要是判斷出曹軍已經病篤亂投醫分兵繞路,我便飛鴿回報,主公自可以後軍壓上,與益德、興霸合兵一處,趁著曹軍分兵發起反攻!”
劉備沉默地站起身,拍了拍龐統的手掌:“這次務必要小心,可彆忘了,當初墊江之戰時,我們攻進夏侯淵第一層營壘,你便登高瞭望敵情部署,還被曹軍弓弩手盯上了。要不是有灌鋼胸甲,你怕是至少得落個重傷!若是再這般冒失,我可不敢讓你去了。”
龐統連忙保證:“屬下至今對那次的險境心有餘悸,豈會再犯?”
龐統得了劉備的命令,當天便帶著數百騎侍衛,從陽安關策馬北上去張飛、吳懿的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