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康作為東業州最出名的兩隻老狐狸，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尤其是，他現在還有投靠邱途的想法。所以即使打著電話，但是他的目光也一直注意著邱途的表情和動作。
當發現邱途眉頭輕皺以後，他略一思索，就對電話那邊說道，“事情我知道了。”
“你們派一個人回來，把「百目視界」帶回來，我仔細研究一下。”
“至於其他的行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聽到戴玉康的安排，電話另一邊的幾名安保局專員連忙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戴玉康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然後看向邱途，詢問道，“議長，剛才的電話您應該也聽到了。”
“今晚，那幾名監控人員應該會把「百目視界」帶回來。”
“到時候，還請您來做定奪。”
聽到戴玉康的話，邱途回過神。他看向戴玉康，眼波微動。
下一秒，戴玉康頭頂出現了忠誠度顯示。
「戴玉康忠誠度：43」
一個不算低，但也不算高的忠誠度。
代表了戴玉康對於邱途的命令是願意執行的，而且漸漸開始對邱途個人產生了一定的效忠心理。
這說實話，有點出乎邱途的意料。
因為他記得在東業州，戴玉康是站在黃上宗那邊，為黃上宗出謀劃策的。
後來，黃上宗奉命去打下新州，戴玉康也是作為黃上宗的嫡係跟在他的身邊。
從偶爾與唐菲菲的交流中，邱途知道兩人在新州依然君臣相和，配合默契。
結果，現在黃上宗隻是剛剛出事，自己被調過來暫時坐鎮新州，他就又開始考慮效忠自己？
而再想到戴玉康當年在「新界市」的時候，是時任新界市軍部負責人「葉銘峰」的親信、嫡係。結果到了東業州，就投靠了黃上宗
一時間，邱途麵上不顯，但心裡卻微微搖搖頭。
怪不得戴玉康明明能力非常出眾，一手建立了七八個城市的超凡情報係統，但是卻蹉跎了十幾年，都升不上去。
頻繁更換效忠對象，站隊不穩，搖擺不定，沒有定力。
這本身就是官場大忌。
誰會提拔一個隨時會叛變到其他陣營的親信呢？
就算能力再強，上麵也不敢用啊。
‘果然任何一個能力極強，功勞很多，但是卻蹉跎多年的人，都是有原因的。’
‘柳雄元是脾氣火爆，不受控製，目無長官。’
‘戴玉康是站隊不穩，搖擺不定。’
不過雖然心中對戴玉康性格上的弱點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一個高層投靠過來，邱途腦袋有坑才不用呢。
最多他也會像戴玉康之前的上司一樣，重用戴玉康，但是卻不扶持罷了
這麼想著，邱途笑著拍了拍戴玉康的肩膀，然後給出了自己的肯定，“老戴，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很高興你能想清楚。”
“兩州高層，咱倆是最早認識並且合作的。”
“肯定要更親近一些。”
“以後有什麼事，多和我溝通，交流。”
聽到邱途的話，戴玉康眼鏡片後麵的眼神裡流露出一抹激動。
他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好的，議長。”
看那樣子，顯然他能被邱途接納很開心。
但是
邱途故作無意的用餘光瞟了一眼戴玉康的頭頂。
「戴玉康忠誠度：43」
嗯，沒一絲變化
‘這老狐狸。’
心中笑罵了戴玉康一聲，邱途又勉勵了戴玉康幾句，給他畫了幾個餅，然後這才開始布置起了任務。
他麵色變得嚴肅起來，然後說道，“老戴啊這次機會可能確實很難得。”
他先掏出支煙，丟給戴玉康，然後自己又掏出支煙，點上。
煙霧繚繞中，邱途眯著眼，緩緩說道，“那6名五階邪神本來就是災變區的統治者。他們一死，災變區那邊肯定群龍無首。”
“到時候，災變區應該會陷入短時間的混亂狀態。”
“反政府武裝和極端宗教本來就無比混亂，沒有規矩。”
“他們除了在麵對庇護所的時候會一致對外，大部分時候自己就會互相傾軋。”
“再加上，那些殘留的四、五階邪神也會因為那空出的幾十塊「無垠心海區域」而互相爭鬥。”
“現在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戴玉康接過煙，臉上一閃而過了一絲難色，他把煙含在嘴裡，然後從邱途的手裡接過火柴。
擦著，點燃。
下一秒，“咳咳，咳咳”戴玉康咳嗽的聲音在辦公室裡響起。
但咳嗽過後，戴玉康立馬強行給憋了回去。不過，這樣的行為卻是讓他臉都憋紅了。
緩了足足兩口氣，戴玉康這才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議長，您說的是。”
“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甚至是老天爺送您的一場大功。”
聽到戴玉康的話，邱途笑看著戴玉康，說道，“是送給咱們的一場大功。”
說完，邱途道，“這樣吧，我一會就向饒老、唐老彙報一下。”
“看看他們的意見。”
“隻要他們同意，那麼咱們就大乾一場。”
聽到邱途的話，戴玉康眼神裡再次露出了一絲激動，然後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又聊了兩句，邱途簡單的安排了一下戴玉康的工作——讓戴玉康把他抓獲了五階邪神鷹飛的事情悄悄透露到東業州。
然後，就起身主動離開了。
戴玉康起身相送，一直把邱途送上車，他才聽下腳步。
看著邱途的車緩緩離開，戴玉康臉上那恭敬的表情緩緩收起。
他靜靜的看了一會汽車尾燈消失的街角，然後轉身走回安保局。
走進安保局，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低頭，這才發現邱途“強塞”給他的那支煙，還夾在他手裡靜靜的燃燒著呢。
他舉起手，把煙含在嘴裡，眯著眼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熟練的從鼻孔裡吐出。
兩道煙霧仿佛兩條長龍飛向遠方
與此同時。漸漸遠去的車隊裡。
邱途望著車窗外不停倒退的破敗城市，卻是微微搖搖頭。
剛才在辦公室裡，其實發生了好幾件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在邱途接納戴玉康的時候，戴玉康表情激動。
比如邱途給戴玉康畫餅的時候，戴玉康眼神滿是感激。
再比如戴玉康明明“不會抽煙”，但是卻不敢拒絕邱途的遞煙，然後抽了一口被嗆到。
說實話，戴玉康的演技很好。即使是邱途這個老影帝都差點被騙過。
但問題是戴玉康那麼激動，那麼感激，那麼聽邱途的話，「忠誠度」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既不漲，也不跌。
這說明，那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表情，包括那“不會抽煙卻還是抽”的動作，都是戴玉康設計出來的。
這麼想著，邱途不由的搖搖頭。
雖然自古套路得人心，但能升到議長級，除了黃上宗之外，大家都是人精。
這種演戲，演的多了，總會發現異常。
到時候，對戴玉康的印象立刻就會大降。很難再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