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缺愛。”我感慨歎息。
“嗯。”
我昂頭看他,故意逗他:“你也挺缺愛。”
他愣了下,低眸癡癡看我,忽然捧住我的臉往我額頭落了一吻。
我驚住,他親完煞有其事道:“我命好,沒有所托非人。”
我緊張吸了下鼻子,這人怎麼越來越……沒底線了。
——
隔天,殷長燼特意請假沒去公司,陪我去醫院拆腦袋上的線。
不過拆線之前,他又特意給我約了全身體檢,我和他說我身體很健康,他卻仍不放心,堅持要把我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高級醫院的體檢項目繁多,檢查結果卻是立檢立出。
我做完最後一項檢查穿好衣服,人還沒出檢查室呢,護士就已經把報告送去殷長燼那邊了……
我不理解地轉頭問身邊陪伴的護士:“為什麼體檢結果不能先給我看看?”
護士歉意笑笑:“不好意思夫人,是殷總的意思。”
“哦。那我有病嗎?”我又問。
護士為難的目光躲閃道:“夫人,等您去找殷總了,殷總應該會給你看體檢報告單的。夫人您放心,彆多想。”
“哦。”我整了整身上的裙子,離開檢查室去找殷長燼。
但路走一半,我突然想起殷長燼給我的簪子好像落檢查室了。
我轉身匆匆折返去找,可走到檢查室門口,我的手剛搭在門把手上,還沒來得及用力推,就聽裡麵的護士壓低聲嘲諷道:
“她還有勇氣問體檢報告,真是笑死人。”
“可不是麼,她以為豪門太太就這麼容易當的?更何況還是京城首富的夫人,殷總今天突然給她安排體檢,不就是想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毛病嗎?
嫁進豪門,要是身上有個什麼傳染病,遺傳病,或是不孕不育……那可就完蛋嘍!”
“就像前兩天,盛興集團的張總,他可是直接帶了兩名情婦過來做檢查,就是因為他老婆不能生!
張總當著咱們麵就講了,當初結婚的時候忘記帶他老婆做全麵體檢了,現在離婚也離不成,早知道他老婆不孕不育他是絕不會娶他老婆進門的。
要知道張總在沒得知他老婆不能生之前可是出了名的寵妻,後來為了有個孩子,都在外麵養七八個女人了!”
“豪門啊,注重血統,更何況殷總可是京城首富,殷總的妻子必然也要是身體健康,智商達標的出色女人!
這位夫人,我聽說,她剛出生就被人偷走了,在農村長大的,鳳家就是因為她性子不好人品惡劣才不肯讓她認祖歸宗!
要不然哪有父母不要親生女兒,把養女當做寶貝疙瘩捧在手心呢,殷總娶她,也完全是迫不得已。”
“可我看殷總對這位夫人好像還不錯。”
“殷總是什麼人,名校畢業的高才生,年紀輕輕就成了京城首富,在外人麵前他肯定是會給自己夫人麵子的,好歹是領過證的。殷總要是真愛她,怎麼可能隻領證,不辦婚禮呢!”
“就是就是,我剛才可聽見殷總悄悄安排趙教授了,要我們著重檢查夫人的腦子!”
“嘖嘖,殷總為夫人安排的可是本院最貴的體檢套餐,什麼腦子婦科,都能查得清清楚楚,做完神經科的檢查後,我看見趙教授拿著報告單跑著去找殷總了,你說咱們這位夫人,不會真的腦子有病吧。”
“哎,要是真的檢查出個好歹,這位夫人可就在殷家待不長了。”
我身體僵硬地握著門把手,愣在了檢查室門口……心裡亂糟糟的,一陣寒涼。
殷長燼,原來你非要帶我來體檢,是為了確認我符不符合做你夫人、為殷家傳宗接代的標準……
“哎呀時間到了,我得先去查房了。”女護士急匆匆打開門。
我反應遲鈍地昂頭,來不及找地方躲門就已經被人從裡麵拉開了。
“夫、夫人……”女護士臉一白,神情局促。
裡麵正捂嘴說笑的護士們聞聲立馬變了臉色,正經嚴肅地低頭恭敬向我打招呼:“夫人。”
領班護士心虛的扯了扯嘴角,笑得牽強,怯怯詢問:“夫人,您還有什麼事嗎?”
我穩住浮亂心態,假裝什麼也沒聽見,溫和笑笑,徑直走進去拿桌上簪子:“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你們這裡了,你們先忙。”
護士們麵麵相覷尷尬地用目光交流,我拿了簪子便轉身快步從檢查室離開,一秒也沒多停留。
身後那些護士們慣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還沒走遠她們就迫不及待議論起來:
“夫人剛才不會聽見什麼了吧?”
“應該不會吧,我開門的時候,夫人正好打算推門……”
“嘁,聽見又怎麼樣,自己真的沒毛病又何必怕彆人說,再說她這個豪門少奶奶能當多久都難講呢!”
“你小聲點,彆沒事惹事……”
我腦中思緒亂成了一團,腳下步子越邁越快。
他是怕我有病,所以才帶我來體檢,我還以為他是關心我……
嗬,是我天真了,豪門哪有真情呢?
真怪,明明一開始就知道這段婚姻是場交易,他隻是想利用我求平安……他想活,所以才迫不得已接納我,我不該把他的溫柔體貼當真。
可為什麼,發現他把我當成工具人的真相後,我的心裡,還是會不舒服。
堵得難受。
我不該貪心,不該被首富夫人的名利迷惑,更不該……天真地以為,我們倆或許真能合適地過完一輩子。
抬眸看見主任醫師辦公室的門牌,我下意識頓住步子。
心中五味雜陳地再次抬腿,放輕腳步。
像個見不得光的賊,無聲息地靠近那扇門。
“夫人的身體,確實不好,而且……不是很好治,殷總,您沒必要為她……”
“夫人的腦部神經遭受過重創,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張報告單上顯示的信息,隻能確定一點,不影響生育。”
不影響生育這五個大字恍若晴天霹靂劈在我的頭頂,我狼狽踉蹌後退,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眼淚不受控製地漲滿雙目,胸口突然被死死堵住,喘不上來氣……
窒息到崩潰。
耳邊再次傳來某人清冷的吩咐聲:“這些報告,不要讓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