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主仗義拍了下周月池腦袋:“放心,你叔我嘴嚴實著。”站起身整了整西裝外套,臨走前還不忘和周月池打招呼:“晚上我請你喝酒,我們回家慢慢聊。”
周月池:“……嗚媽!”
三叔還賴著不肯走,厚著臉皮道:“你叔走了,你單獨講給我聽。”
周月池臉一垮:“三叔你認真的嗎?”
三叔點頭如搗蒜:“認真認真!”
周月池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和三叔耳語:
“我媽說,你小時候光屁股滿大街的跑,我姥姥當年本來是想把我媽說給你的,可我姥爺說,有個光屁股蛋的女婿太丟人,就讓我媽和我爸相親去了,我姥爺還說,但凡你當年多穿條褲子,他都能接受你!”
三叔:“……嗚嗚嗚,老周,你這小侄子不能要了,太傷我自尊了,嗚——”
三叔哭著回了座位,我和錦書被他倆繞迷糊了,相視一眼。
我:“什麼情況?”
錦書:“不知道啊。”
周月池端起酒杯從地上起來,拍拍衣服:“搞定,姐夫梔梔姐,我回去了!”
這丫的心滿意足大搖大擺地繞回自己位置上了。
我靠近長燼求助他:“三叔剛才,是怎麼了?”
長燼把服務生剛倒的一杯熱水遞給我:
“他和周月池媽媽是青梅竹馬,當年沒來得及表白,周月池媽媽就嫁人了。算是,三叔得不到的朱砂痣。”
我豁然開朗,原來風流成性的三叔還有過這麼一段愛而不得的故事啊!
儀式將要開場,宴會廳裡的音響播放著浪漫優雅的旋律,黎家謝家鳳家也都相繼到場了,黎家是家主及夫人、兩位公子兩位小姐出席,謝家來的是家主與夫人,還有三個孩子,外加兩個長得極漂亮的外甥女。
鳳家,意料之中,來的是鳳南天沈碧珠鳳微雪一家三口。
他們被安置在旁邊的酒桌,隻是鳳微雪一來就和謝家千金杠上了,似乎是謝家千金的包包裝飾鏈刮到了鳳微雪的禮服……
一開始兩人還是小聲互懟,互相陰陽怪氣,後來也不曉得謝小姐說錯了什麼話,鳳微雪突然噌的一下站起身,把一整杯紅酒都澆在了謝小姐身上。
謝小姐自然也不慣著她,惱羞成怒地站起身,揚手就甩了鳳微雪一巴掌,不管不顧的大聲道: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潑我!你不過是鳳家的養女,拽什麼二五八萬呢!怎麼,說你幾句你就受不了了?我就算把你這身破爛撕了我們謝家也有的是錢買一百套賠你!一百套穿不完,我燒給你!”
“你再說,我撕爛你的嘴!”鳳微雪撲上去要和謝家小姐打架。
兩人這麼一吆喝,全場的聚焦點瞬間都彙聚在了她們身上。
我默默往長燼身邊躲躲:“哦吼,我和殷芷沒打起來,她倆倒是先打起來了……”
兩家人見狀趕緊去勸架,謝家那位侄女祝小姐也忙護住自家表妹,替謝小姐擋了鳳微雪一巴掌。
卻不料此舉卻刺激到了鳳微雪,鳳微雪發瘋抓住身體還沒痊愈的祝小姐胳膊,用力搖晃撕扯,嘴裡還惡毒詛咒:
“你和她一樣犯賤!你還好意思過來參加小芷的訂婚禮,臉皮真厚,前未婚夫訂婚,你跑這麼勤快做什麼!整天裝出一副病西施的模樣給誰看!你當心命短折壽!”
“雪兒,先放開祝小姐!”
“鳳微雪!你真是無法無天了,你當我們謝家人都死絕了麼!”
“遺夢!鳳小姐,你要是把我家遺夢給折騰出好歹,我們謝家讓你鳳家吃不了兜著走!”
隔壁桌已然亂成了一團,我忍不了的想過去阻止鳳微雪。
握緊拳頭起身,但緊要關頭,一名身穿藍裙子的漂亮姑娘不知從哪冒出來,強行拽開鳳微雪的手,霸氣側漏的一巴掌扇得鳳微雪連退好幾步……
“你打我……”鳳微雪懵圈的捂著臉,飆出兩滴淚。
漂亮姑娘甩甩手,先扶祝遺夢坐下,爾後冷冷望著鳳微雪貼臉開大:“打的就是你,妖孽!沒規沒矩,你父母不肯教好你,那就隻能讓我來代勞了。”
沈碧珠見自家閨女吃了虧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激動的站在餐桌前嚷嚷著要謝家給說法:“好啊,你們謝家就是存心欺負我們鳳家,你們今天打了我女兒,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謝夫人護住漂亮姑娘鎮定道:“鳳夫人,你太失態了,今天好歹是首富家大喜的日子,殷家家主還在你便鬨成這樣,委實不像話。”
不提殷家還好,提到殷家鳳夫人頓時就換了副嘴臉扭頭委屈地朝我們這桌哭著裝可憐:
“老殷總,我們兩家好歹是姻親,你看謝家如今這麼欺負我們鳳家,她還在殷副總的訂婚儀式上大鬨,她們是根本不給殷家麵子啊。”
黎家夫人聽不下去地站起身主持公道:
“分明就是你女兒先惹事,現在怎麼怪罪到謝家頭上了,你女兒像潑婦一樣拽著祝小姐又掐又擰,我們都不瞎,看著呢!
要不是漓小姐出麵阻止,祝小姐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皮肉之苦。鳳夫人,我們還想問問你,你平時都是怎麼教育女兒的?”
沈碧珠一僵,緊接著不要臉的禍水東引:“你們兩家都是一夥的!我們鳳家的女兒可不止微雪一個,你彆忘記了現在的首富夫人也是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你想說,殷總眼瞎嗎?”
黎家夫人深吸一口氣,忌憚地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沈碧珠這話,很難讓我不懷疑她就是單純想罵長燼……
不過,她不仁在先,就彆怪我不義了。
我淡定舉手:“噯,彆扯我,你之前可沒承認我是你女兒,你還讓我和殷家退婚,好給鳳微雪讓路呢,你自己說的,鳳微雪才是你親女兒,我是野種。”
沈碧珠猛地嗆咳出聲,臉都紫了。
而久不做聲的鳳南天,我竟在他身上看見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局促感。
殷立疆不耐煩地用餘光掃我,開口就要拉偏架:“謝利群,管好你家孩子,要是還鬨,我就隻能請你們出去了!”
謝家家主臉色難看地咬牙冷哼一聲,握拳砸在桌子上,“既然參加你們殷家的宴席,要讓我妻女蒙羞受委屈,你們殷家的喜酒,不喝也罷!”
謝夫人知道今天真離開會是什麼後果,著急抓住謝家主的胳膊,“利群,彆這樣……”
在場人誰瞧不出來,今天出了這個門,以後謝家肯定要被殷家打壓穿小鞋。
被謝夫人護在身後的漂亮姑娘推開謝夫人手,徑直朝我們走來。
謝夫人一驚:“漓兒!”
漂亮姑娘三步並兩步邁到我們跟前,我以為這姑娘要找長燼這個家主算賬來著,下意識護住長燼,但誰知這姑娘步子一停,衝長燼就喊:“父……”
父?
什麼情況……
長燼抬眼,漂亮姑娘哽住,接著又開口:“哥……”
哥?!
“呸,不對,叔……”
我:……
漂亮姑娘糾結了半晌稱呼,緊接著轉頭就來抓我的手,嚇我一激靈。
“不管了,嬸嬸她們欺負我嗚——”
我還以為她想來給我一巴掌……
嚇死。
我吞了口口水,扭頭不知所措地求助長燼:“這、你家的?”
他淡定嗯了聲:“是,我家的。”
錦書:“……誰家的?!”
漂亮姑娘果斷強調:“你家的!”
我和錦書同時陷入沉默。
“有點亂,我捋捋。”我一個頭兩個大。
漂亮姑娘看我宕機了,果斷選擇折騰長燼:
“叔啊!我可是千裡迢迢從青州來的,就為了見你和嬸嬸一麵,你要我趕我走嗎?”
長燼淡淡道:“我趕得走你?”
漂亮姑娘想了下:“你要是趕我也行,我就和我家那口子說,你讓我在你這受委屈,然後晚上你千萬彆睡太熟,我家那口子指定去掀你家屋頂!”
長燼無奈勾唇,少見地對外人好脾氣:“他也來了?”
漂亮姑娘點點頭:“對啊,他說錢不夠用了到你這搜刮點。”
範大哥和白大哥齊刷刷臉黑,白大哥假裝撓頭,彆過臉去悶聲吐槽:“那位大佬可真是,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範大哥歎氣:“我們老板輸在了沒有一個靠譜的嶽父。”
長燼睨了她一眼,輕聲發話:“好了,彆鬨了,去玩吧。”
“他們要趕我走呢。”漂亮姑娘可憐巴巴,長燼如她所願地給她撐腰:“我在,誰敢?”
“我就知道您老最靠譜!”漂亮姑娘開心滿足地跑回去,挽著一臉震驚的謝家主和謝夫人入座。
這聲您老……差點嗆到我。
宴會廳裡的眾人見這情況,自覺地平靜下去。
沈碧珠那邊也不敢再鬨,既然長燼都出麵了,她們就算心裡不服也隻能憋著。
謝家主像是終於出了口氣,瞪了鳳南天一眼,揮手讓人來帶謝小姐下去更衣。
“她是我一個故友的女兒,已婚,孩子都很大了。”
我回過神,這才明白:“怪不得喊你叔呢。”
不過,乾嘛還要強調……已婚。
“她看起來沒我大……是不是結婚很早?”我問長燼,他想了下:“算是吧。”
我鼓腮感慨:“那她嫁的人,一定很愛她,她也很喜歡那個人。”
“可不是麼,東嶽、咳,她老公,自從遇見她,人都被帶壞了,以前多麼正經的一位大神,現在動不動不是去找蛇、墨玄霄要錢,就是來找我們老板搜刮。”
白大哥托腮長歎:“有時候我就在想,一個大神,怎麼做到臉皮這麼厚的呢?”
範大哥在邊上拆台:“這要問你自己,你臉皮也不薄。”
白大哥:“……”
兩位大哥拌嘴的話音落下,十點半,周玉池牽著殷芷的手在司儀的提示下入場。
殷芷今天穿得像個花蝴蝶……
一身紅旗袍,鳳尾花暗紋鑲著錯落有致的紅寶石,頭上戴著金色皇冠,腕上兩隻金鐲,手裡拿著一把紅色蘇繡雙喜字的團扇。
兩人按照司儀的引導在台前簽婚書,交換定情信物。
殷芷笑得花枝招展,周玉池麵色溫潤,瞧著像挺開心,隻是那雙幽深的眼眸,卻隱隱泛著寒意。
我不在意台上流程進行到了哪一步,隻在意今天的菜什麼時候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吃有錢人家的席,期待感直接拉滿!
不過殷芷和鳳微雪不愧是好姐妹,可能是在後台聽說鳳微雪與謝小姐發生了摩擦,儀式還沒進行完,殷芷就特意將自己的手捧花交給了鳳微雪。
拉著鳳微雪向所有人宣布,她鳳微雪是自己的好朋友,任何人欺負鳳微雪,就是在和自己作對。
得了手捧花的鳳微雪站在萬眾矚目的台中央,耀武揚威的朝謝家小姐遞去一個譏諷的眼神。
謝家小姐差點就抓餐盤扔她了。
到了給長輩敬茶這一步,菜還沒上。
我有點餓了。
殷芷與周玉池下來敬茶時我還在盤算著等會有沒有獅子頭紅燒大肉丸子。
“大哥,大嫂,請喝茶。”周玉池麵無表情地把茶遞到長燼麵前,殷芷朝我翻個白眼,忍辱負重地也把手裡紅色蓋碗送給我,不耐煩重複:“大哥大嫂,喝茶!”
他們的茶,自然得家主與家主夫人先喝。
我見長燼接了周玉池的茶,便也伸手接了殷芷的那碗。
但誰料到,我剛接住茶碗,殷芷突然噗通摔倒在地,捂著肚子就痛苦尖叫起來:
“我的肚子,啊疼,我的肚子……”
她不會想碰瓷吧!
“芷兒!”
“小芷!”
桌上殷周兩家頓時亂成了一團,長燼趁亂把我撈進懷裡護住,帶著我後退兩步。
周玉池蹲下身去扶殷芷,手卻從她身下摸出了一把黑乎乎的鮮血……
“血……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周玉池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