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精神不錯。我放心了。”
我老實抓住他胳膊,把滿眼倦意的他扯過來抱住,心底暖暖的:“老公。”
他抬手摸摸我的後腦勺,寵溺溫柔道:“讓梔梔受苦了,現在還疼不疼了?”
我輕聲向他訴苦:“手上疼,喉嚨也疼,喝水都疼。”
因為做胃鏡洗胃的緣故,我嗓子總覺得不舒服,他應該是顧及到了這一點,所以之前給我喂水喂的都是半涼的溫水。
“等輸完液手就不疼了,嗓子疼需要養。”他放開我,猩紅的眼眶提醒著我他這幾天的勞累辛苦。
“哥,你果然變壞了,都學會裝睡了!”錦書托著下巴,一臉看透了的神情。
長燼嫌棄地瞥她:“要是不裝睡,怎麼能聽到你慫恿你嫂子去見周玉池呢。殷錦書,你到底是誰妹妹?”
錦書沒出息地趕緊湊過來討好長燼:
“我當然是你最可愛的妹妹啦,我就是想借機幫你探一探嫂子的真心!怎麼樣,聽見嫂子在意你,有沒有心花怒放!”
長燼抬手推開錦書貼上來的腦門,掃了段鳳臣一眼:“管好她。”
段鳳臣委屈聳肩:“你妹妹,我管得住?”
錦書一臉得意地附和:“就是就是。”
他們剛才說……長燼在裝睡?
我晃了晃長燼的胳膊,問他:“你什麼時候睡醒的?”
長燼坐下來陪我:“他們提到周玉池的時候。”
周玉池的威力,還真是大!
“不過夫人的回答,讓你老公很滿意。”他拿紙巾給我擦臉,暗暗鬆口氣,目光柔柔,還是心疼:“這幾天躺得難受了吧。”
我點頭,惆悵道:“骨頭都要被壓斷了。”
“再忍幾天,等你身體稍微好點,我們就回家。”
“嗯。”我啞聲答應,他還要給我倒水,我拉住他胳膊淺淺說:“能不能不喝水了,我感覺現在胃裡全是水。”
他擔憂地哄我:“嗓子都啞了,不喝水會口乾。”
“我想喝奶茶……”
“那我去給你買。”
“不。”我拽著他不撒手,耍賴道:“你帶了那麼多保鏢,讓他們去買,你陪我。”
他發現我今天格外粘他,就沒忍心拒絕,發信息讓手底的人去買香芋味的奶茶,自己陪在我身邊體貼照顧。
保鏢很快就把溫奶茶買回來送給了我。
他幫我換上一瓶新吊水,趁著錦書還在,問她:“殷芷這兩天去哪了?”
錦書搖頭,難得正經一次:
“找不到她,也不知道她被四叔藏哪裡去了,鳳臣昨天懷疑在鳳家,但是嬸子昨晚上特意去鳳家找了一遍,確定殷芷不在鳳家。”
“你們找殷芷乾嘛?”我捧著奶茶好奇問。
“我……”
錦書剛要開口,就被段鳳臣眼疾手快地從後捂住嘴,隨後陰著臉替她道:“沒事,一些私事。”
我很懂分寸地點頭,沒再深問,“哦……對了,我昏迷前聽見醫生說什麼中毒,避孕藥,我是食物中毒了?”
可我最近幾天也沒在外胡吃海喝啊。
“你誤食了一些東西,是食物中毒,洗過胃已經好了。”
長燼拉住我腫起來的手,溫柔轉移話題:“輸完液我帶你下去曬曬太陽好不好?最近天不熱,正適合曬太陽。”
“好啊。”但我昂頭看了眼剛換上的一大瓶吊水,又覺得曬太陽這個小目標至少還得等我再睡完一覺才能實現。
錦書和段總監在病房裡陪了我一個多小時才離開,我覺得輸液太無聊,就硬拖著長燼陪我一起睡覺。
等我再從長燼懷裡醒過來,手上的輸液針已經拔掉了。
中午長燼帶我在醫院食堂裡湊合吃了頓,接著就陪我在醫院的花園裡散步。
期間範大哥和白大哥來找過他一次,白大哥拉我去蕩秋千,範大哥一個人和他說了將近十分鐘的話。
傍晚,他又背著我打了兩個電話,回來時臉上神情挺嚴肅嚇人的。
“是不是公司有什麼事啊?那邊需要你,你就回去看看吧,我在醫院裡又不會亂跑,我等你來接我。”我趁他給我蓋被子的時候小聲與他商量。
他抬眼看我,眸中冷意才褪去幾分,柔情似水地往我唇上親了口,任性道:“公司能有什麼事,需要我的是梔梔。”
“可我看你下午打了兩通電話,臉色都不大好。”
“是公司運營部出了點小問題,我打電話罵段鳳臣呢。”
“他一個人能搞定嗎?”
“他是總監,憑什麼搞不定,無非是欠罵。”
我縮縮腦袋:“你真凶……”
他不服氣地揉了把我腦袋,好笑道:“我對你又不凶。”
我乖乖躺床上蓋好被子,他把病房裡的空調打開,溫度調高,和我囑咐:
“我去藥房看看你明天需要用的藥物,順便再出去給你買點夜宵,老婆,乖乖在這等我。”
我輕輕嘟囔:“不是一個小時前才吃的晚飯嗎?”
他給我搓搓冰涼的手,刻意讓語氣聽起來很柔軟,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我:
“對啊,你也說了,一個小時前,等我回來說不定你又餓了,我出去給你帶份章魚小丸子,你不是很喜歡吃嗎?”
我砸吧砸吧嘴:“其實我現在更想吃麻辣燙……”
他意料之中地拒絕了我:“現在還不行,你在輸液,不能吃刺激性食物。等回家了我再買給你吃。”
我失望妥協:“哦——”
他臨走又在我額頭印了一個不舍的吻,把一切安排完才離開病房。
連我等會兒要喝的牛奶都給我熱好放床頭櫃上了。
我窩在被窩裡掏出手機,準備喊錦書連線打遊戲來著,可邀請發出去很久,錦書也沒回應我。
恰巧我看見祝小姐的賬號在線,當即就開心地發個邀請戳活她。
祝小姐那邊回應很快,信息在三秒鐘後回過來:“嬸嬸,我在呢!一起打新出來的姻緣橋副本吧!”
我:“好呀好呀。”
祝小姐:“嬸嬸你又玩遊戲,是叔叔不在身邊嗎?”
我:“他出門辦事去了,估計得個把小時才能回來。”
祝小姐發了個貼臉蹭蹭的表情:“我老公在給孩子洗澡呢!”
我:“哇你們寶寶多大了啊!龍仙家還會給寶寶洗澡,絕世好奶爸!”
祝小姐:“我家寶寶還小,也就……嗯剛會走啊跑啊,不過阿九洗的那個孩子不是我和阿九的,我和阿九生的是個閨女,是小阿芍。”
我:“啊?龍仙家兼職乾月嫂了?”
還洗彆人家的孩子……
祝小姐發了個歎氣的表情:
“嬸嬸你有所不知啊,那隻小崽子是白君家的……就是皇封堂上方仙狐神白君的三兒子。
他家老三最近總賴在我們執法堂,成天跟在我家阿芍屁股後麵跑,我們執法堂和皇封堂是兄弟堂口,白君和我家阿九也是拜把子手足,他家孩子跑過來,我們隻能勉強帶幾天了。
那孩子太皮了,就這一會的功夫,挨阿九兩頓打了。”
我:“好吧,說好的洗澡不打孩子呢……”
祝小姐:“沒關係,他親爹打的比阿九還凶,上次尾巴都給他打折了,要不是我家阿九護著,這小狐狸崽子斷尾得自卑一輩子。”
我:“……果然是親兒子!”
祝小姐:“嬸嬸,我們乾!”
我:“好。”
開始遊戲,我倆組隊很有默契地一路過三關斬五將。
不到半個小時,殺了一群礙事的怪物nc。
由於效率太高了點,所以這一把四十分鐘我們就解決了所有敵軍,順利進入下一關。
不過新一關開始前,祝小姐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我給她發了幾條私信,最後卻不知是哪個小崽子回的:
“乾爹乾娘又去親親了,他們成天親親都不背著我和阿芍妹妹!你是乾娘的嬸嬸?你能不能管管她?實在是有傷風化啊!”
我:“……”
成,我懂了,這小兩口又去溫存了。
我無奈歎口氣,退出組隊模式,準備換個單機遊戲玩跑酷。
然而我這邊跑酷遊戲剛開始,我才跳了兩個障礙物,病房的門就被誰從外一把猛推開了。
動靜太大,嚇我一激靈。
我扔掉手機彈坐起身,卻見到闖進來的人是殷芷和殷誌國……兩人俱是一身的血,模樣狼狽。
他們這樣子著實嚇到了我,我警惕地抓著被子沉聲質問:“你們乾什麼?!”
誰承想,殷誌國直接抓著眼神空洞麵色蒼白的殷芷撲倒我床腳跪了下來:“芷兒,快!快給你嫂子磕頭,求你嫂子救你命!”
見殷芷反應遲鈍六神無主,殷誌國等不及地按著殷芷腦袋就朝地麵狠狠磕下:“快啊!”
我還沒弄清目前是什麼情況,就看見一撥黑衣保鏢拿著刀具槍支衝進來,訓練有素的將父女倆團團圍住。
黑衣保鏢正要再下手,殷立疆兩口子闖了進來,大聲嗬斥:“反了天了!你們今天誰敢動手,我讓你們死!”
但保鏢們壓根不搭理殷立疆,一保鏢上去就朝著殷誌國踹了一腳,直接將身負重傷的殷誌國踩在地板上,讓他動彈不得。
保鏢頭子一個手勢,兩名保鏢小弟就把跪在地上的殷芷拖拽了起來。
“芷兒!求你嫂子救命啊!彆動我女兒,誰動我女兒我和他拚命!鳳梔梔,我錯了,是我沒教好芷兒,你開口救她一命,我當牛做馬報答你啊——”
被踩在地上的殷誌國嘶吼完,殷芷才驀然回過神,滿臉是血地衝著我就大哭慘叫:
“我錯了鳳梔梔,我錯了!嫂子,救我,救我!”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隻見殷芷求饒的話音剛落,一把刀就狠狠插進殷芷肩膀,疼得殷芷鬼哭狼嚎——
保鏢攥著那把刀,使勁往下切她的骨肉。
殷誌國臉部貼地急得亂叫,“啊——要殺就殺我!我的命給你,夠了嗎,夠了嗎?!”
殷立疆想去救人,反而也被一黑衣保鏢一腳踹倒在地。
“立疆!”蔣燕撲過去抱住倒地的殷立疆,殷立疆還想再耍威風,卻被蔣燕按住:“好了立疆,沒看出來長燼這次是鐵了心要她死嗎!”
長燼……要殷芷死?
也就兩句話的功夫,保鏢又一刀捅進殷芷肋下,殷芷再次撕心裂肺地嚎叫出聲,傷口鮮血噴灑而出,濺了一地。
對了,這個保鏢頭頭我見過,是長燼身邊的人。
之前還護送我回鳳家過。
可長燼為什麼要讓殷芷死……
保鏢還要再動手,範大哥和白大哥及時趕過來,凝聲阻止:“好了,彆嚇到梔梔,帶出去處理!”
“好。”
兩名保鏢拖著殷芷要走,誰知殷芷猛地發力掙開保鏢的束縛,瘋了般徑直向我撲來——
“鳳梔梔,你這個該死的賤人,我死也不讓你好過!你怎麼還沒死——”
千鈞一發,殷芷的手離我脖子就隻有十公分距離……竟突然被一隻大手掐住後脖子,下一秒,殷芷整個人都被拎摔了出去……
我捏在指尖的黃符都沒來得及用,就見熟悉的身影霸道地一把掐住殷芷喉頭,兩步就把殷芷逼撞在牆壁上,然後,單手掐著殷芷,把殷芷提起來——
殷芷雙腳離地,腳尖在地麵胡亂踢踹,一張小臉被男人掐得慘白——
是長燼……
“殷長燼!你要殺人就殺我!彆傷我閨女!我把我的命賠給你還不行嗎!”殷誌國趴在地上涕泗橫流,無能捶地。
殷立疆也慌了,“殷長燼!那可是你堂妹!”
男人背對著我,啟唇,聲音陰冷而低沉,裹挾著濃濃殺氣,惱怒審問:“你方才,說誰怎麼還沒死?!”
殷芷被他掐得說不出話,臉色蒼白透青紫,尖銳的美甲瘋狂在長燼手背上抓撓,磕磕巴巴地求饒:“放、放開、放開我……”
“我好不容易才娶回來的女人,你說下毒就下毒,說害就害,殷芷,你想死和我說一聲,我成全你!”男人抓著殷芷脖子,將殷芷猛地往牆壁上一撞,震得殷芷頓時口鼻流血……
“長燼,就算二媽求你,你放過殷芷吧!”
“你們當初有想過放過我的梔梔嗎!我早就說過,動她,你們都死!”今天的長燼,情緒格外激動極端,和往常的溫柔沉穩,判若兩人。
我看不見他的臉,隻能通過他粗重的呼吸聲判斷出他此刻有多憤怒……
“她是我的人,你們差點就把她害死了!殷誌國,殷芷這條命我要定了!”他說這話時,狠厲嗓音夾著幾分顫抖。
他在,後怕……
殷芷被他掐的耳孔也溢出了兩行血,他再要用力,白大哥卻突然出聲提醒:“老板,老太太來了。”
下一秒,老太太手裡提著拐杖在夏子荷的攙扶下打進了門,一進病房就朝長燼哭著嘶聲問罪:
“殷長燼!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外人,殺了你的妹妹嗎!”
話說完,舉起拐杖就要往長燼身上打。
我坐不住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趕在老太太拐杖打下來前著急抱住了長燼。
老太太的拐杖用力打在了我的右側肩膀上,疼得我猛吸一口氣。
“梔梔!”長燼甩開奄奄一息的殷芷,著急忙慌的轉身扶住我,大手握在我被打的肩膀上,滿眼心疼的問我:“很疼?”
我搖頭,抬眼瞧他,才發現他此時雙眸赤紅得嚇人,渾身戾氣滔天,像地獄深處走出的勾魂修羅……
人類,怎麼會有一雙赤色的眸子?
偏偏他殺氣騰騰的眼底,又為我生出了縷縷深情……
“不疼,你沒事吧,你怎麼了?”我抬手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儘我所能的安撫他:“不是說出去買宵夜嗎?怎麼跑來追殺彆人了?”
他撈住我的腦袋壓在肩上,心浮氣躁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殷芷,該死!”
我趕緊又往他後背多拍了幾下,小聲問:“是殷芷給我下的毒?”
老太太被夏子荷扶住,這時候才冷靜了一些,大口喘著氣問:“下毒?誰給誰下毒?”
夏子荷聞言二話沒說就跪在了老太太腿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告狀:
“媽,殷長燼他發神經,非說他媳婦中毒住院是小芷給她下的毒,無憑無據,就要殺了小芷給這個鳳梔梔報仇啊!”